侯府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,颜晚枝看在眼里,心中更觉愧疚。
上一世,这一家人明明可以走,最后却都选择留下来,他们无愧朝廷,无愧家族,是满门英烈。
她却觉得他们一家都是武夫,粗俗没规矩,对婚事很不满。
一顿沉默的用膳结束后,每个人面面相觑。
“郡主劳神了……”
秦母斟酌开口,试着邀请颜晚枝去后庭院赏景。
颜晚枝当然不会拒绝。
她心中有愧,跟他们一家人说话的时候十分温和。
颜晚枝越温和,秦母越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,逐字逐句谨慎应对,好不容易逮到机会。
她趁颜晚枝没注意到时候,给秦伏时使了个眼色,拉到一旁角落偷偷问他:“老三,你老实跟娘说,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?”
“郡主这是唱的哪一出?”
昨天还一脸冷漠高高在上的郡主,今天就笑脸相迎。
秦母心头有疑惑,但也只敢私下问询。
秦伏时默然,“……”
看向不远处梨花树下,女子绝美清丽的侧颜,让天地为之失色,只聚焦在她身上。
从赴宴回来,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。
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让人提心吊胆的早晨很快过去,到了中午,颜晚枝仍在,于是安排人多做了些精致的菜肴。
早上是没意料到,现在可得仔细招待一番。
就在众人安安静静吃饭的时候,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格外突出。
“三哥,你每次都是一个人,要不是桌上多了个伴,我都快忘记了你成过亲,成了家。”
说话的人是秦伏时的小妹秦诗,年龄不大还没出嫁。
平时秦伏时是怎么一人独处的,她们都心照不宣看在眼里,讨厌颜晚枝得要死,看她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。
平静的假象被打破,秦伏时目光倏沉,看向为他打抱不平的小妹。
“这段时间跟谁学的规矩,谁教你这么说话的?”
秦母快速掠了眼颜晚枝,呵斥女儿道:“这是你三嫂,怎能以下犯上,还不快道歉!”
秦诗拿筷子戳米饭,垂脑袋,咬着下唇不吭声,透过细碎的秀发,隐约能瞧见她眼底的愤慨和委屈。
“你三哥事务繁忙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哪像你一天到晚到处疯,这有什么奇怪的,把心思放在正事上,你女工怎么样了?要你看书看完了?”
常宁侯出来打圆场,训过女儿后,转过脸向颜晚枝赔罪。
“郡主见谅,我没教好女儿,下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罚她!”
虽然颜晚枝只是一介郡主,但于皇室沾亲带故,深受圣宠,地位不低。
加上颜晚枝脾气不好,整个常宁侯府都愿意捧着她。
说到底,也不过是为了秦伏时。
听着常宁侯主动赔罪,秦诗更是不满。
真不知道这个除了有点姿色,但出嫁后还满脑子想着其他男人的女人哪儿好了?!
秦诗小声嘟囔:“谁对号入座谁……”
老二秦浩宸的媳妇掐了一把小妹的大腿,小妹不吭声了。
颜晚枝知道秦诗的想法,也清楚自己前世有多荒唐。
秦诗瞧着不守规矩,但坦率直白,这种人最好相处,也最为真诚。
重活一世,她看得通透许多,只道:“她也没说什么,没必要小题大做。”
秦父秦母对视一眼。
这时候又有另外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,对秦伏时柔情款款道:“表哥,听说你受了伤,我找京城最好的大夫买了些金疮药,一日上一次药,伤口千万不能碰水……”
颜晚枝顺着声音望去,说话的女子模样柔美,像一朵娇嫩欲滴的白茉莉,清雅秀致,看上去有几分陌生。
想了一会儿,颜晚枝才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符和的身影。
上一世秦伏时拎起一个爬床的女人丢了出去,她根本无甚关注,只依稀听说是他的表妹。
她现在说这些话,就很耐人寻味了。
“我昨日就想拜托府中管家去送药……怕误会,今日正巧亲自递交给你,千万爱惜自己的身体,别让姑姑姑父担心。”
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。
在场的人都是人精,一下就听不出白茉话中意思,心头都不爽快,但颜晚枝的身份摆在这里。
颜晚枝勾了勾唇。
她不在意秦伏时有什么红颜知己,但爬到她脸上,未免放肆。
“表姑娘和伏时毕竟有亲缘关系,担心也是正常,我很能理解。”
“小侯爷伤势在胸口,为了尽快恢复,我这些天会寸步不离照料他,也免得旁人猜忌。”
众人神色各异,一时拿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