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她当众折辱景时序到后面对方发动大军起义谋反,不过短短三月。在她折辱景时序之前,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。
在她下令将景时序送去喂狼后,她也直接将这人遗忘。
直到三月后大军逼宫,她才从商南风嘴里知道景时序的身份和她曾对他做下的事。
“奴,想要和殿下谈一个交易。”
景时序低眉顺眼,依旧保持着被侍卫压着跪下的姿态,却不显得狼狈不堪。
他好看的丹凤眼中精光闪烁,维持着抬头将脆弱脖颈显露桑朔的模样,脆弱又别具独特的勾人魅力。
“奴知晓北齐世子在殿下宫中所有眼线,愿助殿下一一拔除。”
桑朔挑眉:“条件。”
“……还求殿下身边留奴一方席位,让奴为殿下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!”
桑朔:……
骤然,她哈哈大笑起来,模样显露几分癫狂,到最后竟然是直接抹起泪来。
“你这算是在自荐枕席?”
景时序。
前朝遗孤,叛军首领,日后颠覆大夏王朝的男人,此时竟然在朝她自荐枕席?
何其可笑,何其可笑!
景时序看着她癫狂大笑的模样,姿态却越发谦恭底顺,真的像他之前当马奴那会,任人随意欺□□骂的模样。
疯子。
他心想。
桑朔在收到那假死药后,还故意让商南风看见他清醒模样,让二人之间产生隔阂。
如今商南风对他的信任破碎,后面肯定会着手开始对付他,既然如此,不如早些和桑朔联手将对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其次,还有一点。
他能重生,其他人自然也能。
景时序发现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事情走向和前世不对,无法排除是桑朔也重生还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,他需要证实这一点。
要是桑朔也重生了,这一切都将变得棘手起来。
“呵,你也配!”
桑朔笑完后,眼神却陡然阴翳下来,抬手将桌上一个银盘朝着景时序砸去。
她走下来,脚腕间的清脆金玲声犹如阴间厉鬼,森然寒意令人不明觉厉。
“区区贱奴,让你侍奉孤的左右已经是抬举你了。还想要更多,不如扪心自问,你有那个命吗?”
景时序眼眸微动。
桑朔眼中带着戏谑:“你提的交易,孤不喜欢。不若你表现乖巧些,孤从北齐世子的手下保全你的小命?”
她似乎是调笑,眼眸微眯似乎真心提议,可若仔细看清了,便可清楚她眼中蕴藏滔天杀意。
“……奴,知晓。谢殿下隆恩。”
景时序说不清他是因为桑朔的话松了口气,还是因为肯定桑朔没有重生松口气。
若是桑朔重生,怎会不明白他的身份?又怎会继续称他为贱奴?
景时序伤口还未痊愈,便被桑朔时时待在身边,继续侍奉。
桑朔坐在主位上看甘露宫上下人员的花名册,他就站在旁边帮忙研磨笔墨。
偏桑朔挑剔。
“颜色浓了,加些水。”
“淡了,倒了重磨。你若是盯不准,便让人废去你一双眼睛或者手臂。”
“浓了……”
周而复始。
桑朔最后将花名册看完,放下册子,将手中的朱笔递给他:“哪些人,圈出来。”
景时序敢怒不敢言。
他此时换了一身甘露宫最常见的内侍服饰,长袖遮住手臂上的纱布,愈发感到手臂酸软伤口发痒。
他垂下眸,看着那本花名册。
要是他在上面圈出被商南风收买了的甘露宫下人,不仅意味着这么多人因他而死,还意味着他将和商南风彻底划清界限,离宫之路遥遥无期。
“你的手是发软了吗?”
桑朔双目含笑着看着他,手中依旧拿着朱笔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“既然是不中用的手,那直接砍了也没关系。反正你还有嘴,能说话,我叫宫人记录着就行。”
她是故意的。
景时序在大脑中闪过这一想法,随即哑然。
桑朔本就是这种肆意残暴的性子,以虐杀为乐的人,如何会不知道他手上身上的伤口必须要静养。
“殿下,奴以为没有那个必要。”
“甘露宫中的下人皆不可信,若是一人得知消息,谁能保证他是否是真心帮衬您的?不如由奴将人尽数圈出,再有您带人去将她们一一揪出来斩杀……”
桑朔看着他,眸中冷意渐渐腾起。
过河拆桥、卸磨杀驴。
景时序和商南风在某个层面不得不说,能走到一起合作也是必然。
一个道貌岸然,一个虚以蛇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