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,请吧?”
侍女的声音将商南风的思绪拉回。
商南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:“对不起,因为我……我不知道公主殿下为何会那样对你们,明明你们什么也没做错。”
“明明你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虐杀。”
桃贞表情不变,仿佛没有听见他话语中的暗示。
“世子慎言,殿下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,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整个皇宫中的下人间最好的,我们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商南风盯着她。
半晌,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,语气温和谦顺。
“是吗?我听闻如今你是殿下的贴身侍女,若有一日你意识到自己无法独自承受,你可以来找我。”
商南风有着京中谦谦公子的雅称。
他眉眼疏淡,谈笑时语气温和,犹如一缕轻风吹皱了春池,身上淡绿色的衣袍更是显得他气质谦和温柔优雅。
桃贞将他送出了甘露宫,转头和桑朔一五一十汇报了二人之间的言谈。
“商南风,还是这么沉不住气。”
桑朔坐在大殿的主位上,四周是侍女捧着瓜果盘精心伺候,还有两个侍女拿着绢花团扇在为她扇风。
桃贞跪在地上,没说话。
桑朔这才把视线转到窗边、被侍卫挟持站立的景时序身上。
“他看见你了?”
明明是问句,却硬生生被她说出了肯定的语气。
景时序低垂着头,没回话。
他身后的侍卫猛地给了他一脚,踹在他膝窝上,后者猝不及防地被压着朝着桑朔的方向跪下。
“嗯?”
桑朔满意地看见他小腿上的绷带又渗出血迹,起身,一步步走下台阶。
“他应该是看见你了。”
毕竟那是她精心布置的场景,务必要商南风看见景时序好端端站在殿内。
“殿下……”侍卫担心景时序暴起伤害她。
桑朔抬手制止他要说的话,随即转向景时序。
“景时序,你应该很庆幸,你没吃下那颗假死药。”
在那两个侍卫退下后,桑朔就命人把他们两个抓起来,套出了信息。
景时序精神一振,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抬头看着桑朔:“……殿下,为何知道奴的名字?”
甘露宫的下人自入宫开始,就会被桑朔授予统一编号名称。
以她的宫女为例,有桃、春、青三个编号,后面跟着随意一个字 。
景时序是甘露宫的马奴,而他的编号名称,本应是飞黄三。
飞黄代指马,而三是他是马奴中编号为三的下人。
桑朔眸色幽深,居高临下,没有回答。
从她的角度,正好能看见他白色亵衣胸口敞开,露出脆弱的脖颈和锁骨。墨色的长发贴着他的脖颈往下,精壮的身材一览无遗。
“孤宫中的人,是什么来历,有何底细,孤会不知道?”
她猛地出手,死死捏住对方下巴,逼迫他不得不直起身子仰望她。
“别想套孤的话,还有,收起你那副狐媚进献的模样,平白叫人恶心!”
“……”
景时序垂下长睫,眸光轻闪,在心中笑出声来。
桑朔狠狠将他的脸甩到一边,重新坐回主位上,旁边的侍女递上来干净的手绢。
她拿着手绢,将手指细细擦干净。
景时序看着她的动作,无意识的喉间喉结滚动。
她的手指生得好看,根根纤细白嫩如葱白,指尖指甲修剪圆润,干净白净……让人仿佛看不见上面沾染的鲜血和人命。
“殿下,他看见奴了。”
景时序神态平静,狭长的丹凤眼中仿佛古井般毫无波澜,让人看不清里面酝酿的一丁点情绪。
桑朔将手绢丢到一旁,立刻有侍女接过并且拿着退下。
她挑眉,将一只手支在腮边,双腿交叠半倚在位置上。姿态从容慵懒,蜜黄色的双眸微眯,像是一只狡猾的猫,表面松懈,实则在暗中窥视着她的猎物。
降低猎物警惕,方便一击必杀。
“他冒着生命危险想要将你运出去,你如今却直接背叛他,甚至暗中托人把这颗假死药送到我手心。”
桑朔捏着手中的包裹着蜡衣的药丸。
夏日天气炎热,药丸早就有了融化的迹象,捏在指尖黏糊糊的恶心。
桑朔嫌弃地将药丸抛在桌上。
“你心中何想?”
景时序不像前世那样按套路出牌,甚至主动出卖商南风要和她谈交易,这一切都是她没想到的。
或许也是因为,她本来就不了解景时序这个人。
桑朔紧紧盯着景时序。
从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