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呢?敖岐想不明白,但无论如何,她说了该说的,它亦要遵守约定。
敖岐道:“阵法所倚仗的乃是天地之力,世间万物,天生地长,各守其律。但说到底,这股力量终究是借来的,并无其主,既然能借给修行者,自然也能借给普通人。只是这种方法十分凶险,需要修行者以自身为媒介,将力量一点点注入,这就称为借阵。”
“借阵之复杂,非一般修行者所能操作的,而你身上这个,八方流转,生机无限,更称得上是大手笔了。”说到此,它口气中多了些佩服。
人族虽不像龙族一样天生灵力,但其凭借一代代传下来的智慧,总能在咒术道法上花样百出,与天地间的各类精怪抗衡,从而衍生出一番存续之道。
妙悬才不管这阵有多精妙,她迅速给自己勾了下重点,再次确定这是个巨大无比的天降馅饼,砸不死她也要噎死她那种,对此,她只有如下态度——
“我能把它还回去吗?”
“什么?”敖岐诧异,这种连它也感叹的阵法,从来只见过有人疯狂追求,没见过一个劲往外推的。
妙悬从头顶的吊绳上揪下一颗松果,拿在手里摆弄道:“来路不清的东西,带着烫手。”
敖岐道:“不行,你连自主操控阵法的能力都没有,何谈还回去?”
烦人,所以说,她最讨厌别人对她强买强卖。
妙悬手上使劲,将松果按进泥土里后,犹嫌不够,还往上踩了几脚,方才解气道:“教我吧,怎么操纵这阵法?”
果然,明明舍不得这股力量,却还要惺惺作态,凡人就是这样,嘴上说得再好听,心底的贪婪却永远不会改变。敖岐嗤笑。
正午的阳光透过丛草,照进洞穴里,它盘曲在大石块上,莹莹的鳞片折出耀眼的光,尽管变小了许多,可天性中属于龙族的威严却丝毫没有削减,那双金黄的竖瞳仿若勾戟般锋利,直戳向人心底最肮脏不堪的欲望。
妙悬察觉到它态度大变,却不知道是为什么,还也不行,学也不行,难不成要她掩耳盗铃,装作无事发生,重新过平静的生活吗?
可问题是,沾了墨的白纸不能算作白纸,而她被打破的认知也找不回来了,更何况,她也有私心,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深深刻在她心里,她不想在下次落入险境时,还是只能束手以待,她想有保护自己的力量,哪怕以后要付出代价!
因此,面对那双悚人的龙瞳,妙悬第一次没有回避,而是选择直视。
人族的事,它没必要帮着去解决,唯一需要考虑的,就是自己的伤。
思及此,敖岐身上的威压去了些许,它缓缓道:“教你可以,但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?”妙悬问。
“助我拿到这山上的寒玉花。”敖岐道。
与阵法不同,这寒玉花妙悬还真知道一点。
相传寒玉花三年结一花苞,苞有白水,状如玉膏,乃广寒仙子奔月时所流泪之精魄幻化而成,是传说中的疗伤奇药。
可与它相伴而生的何落蟾就没那么好对付了。何落蟾颌生疮,腹如鼓,毒性极强,有“壮气高冠,遇亦寥落”的畏称。
她当时还以为这些东西是前人胡乱编造的,却不想这种奇花还真存在。
“我能帮上什么忙呢?”她谨慎道。
敖岐道:“很简单,届时我会将何落蟾引开,而你只要负责摘花就行了。”
真有这么容易?难道不需要制定一些更周密的计划吗?妙悬不知道这条龙是自恃过高还是真有把握,总之她就一句话——
“你要是扛不住的话,我会看机会率先跑路的,加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