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步走近那棵参天古榕,若璃冷声道:“你在赌?”
“我赌赢了,不是吗?”空中传来空灵而微弱的声音,沙哑中夹杂着沧桑。
若璃紧握折扇,继续道:“古崤镇,你是故意接近我们,故意提起重丝凌兰缎,你也是故意受我一掌,好布下今日这个阵法。你就是在赌我会不会来找你!”
“没错。玉溪镇也是我故意留下踪迹,这个阵法也是我有意让你独自一人前来。我赌的就是你对那件鹤氅感兴趣,若真如我所料,你便一定会追寻我来到这。”
若璃将发扣解下,松开发带,甩了甩长发,嗤笑道:“可你也输了,我不是妖。”
空中传来一声长笑,说道:“不,我还是赢了。”
“你是怎么盯上我的?又有何目的?”
“我自知快油尽灯枯,便一直在寻找凌兰丹花妖茕没,可是我虽游走四方却遍寻无果。直到几月前,我在崤山下游陆陆续续发现一些花叶,便猜测与她有关,于是开始沿着江水溯洄搜寻。”
若璃心想:那定是我多次下水试探,拈花飞叶手的花叶随着水流飘到下游去,才被他发现踪迹。
“我往上游一路寻去已有月余,却没有丝毫收获。直到恰巧在古崤镇街上看到你,我便猜测你身上那件鹤氅一定与茕没有关。想必你事后也去探查了重丝凌兰缎是如何制成,也猜到这能牵扯出你的身世。”
轻哼一声,若璃反讥道:“我翻遍各国方志,没见过什么重丝凌兰缎的论述。妖界产出的物件,想要探寻答案又怎么会在人界?”
“但也如你所说,这是妖界秘术,只有茕没才能制出。”
若璃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,不免有些急躁,直言道:“恐怕你诱我来这儿,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?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”
“我时日无多,意识已开始涣散,唯独放不下这小家伙。我要你找到茕没之前好生看护柔荑,然后把她交给茕没。”
若璃走到古榕树下,铛的一声,拔出独明,严肃道:“以身伺虎!你以自己血肉精元为代价,要渡这菟丝子成妖,待它成妖,势必为祸人间!我理应灭了你们,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答应你要求?”
空中传来笑声,那古榕妖似是体力不支,没笑几声便咳起来,片刻后他嗤笑道:“可你不也是妖王曜灵仙姬之后吗?”
若璃轻哼一声,将独明归鞘,冷冷地说道:“哦?你如何能够笃定?”他也在赌,赌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几分贴合事实。
“你似乎并不惊讶。”
“我也不过是最近才猜到自己的身世必和凌兰丹花妖扯上关系,倒是你又是凭什么这般肯定我是妖王之后?”
“十五年前,仙门集结云开山脉大战曜灵仙姬,茕没不战出走,传言她离开时怀中有一女婴,至今两人都不知所踪。在烨国能诞下女婴的,除了曜灵仙姬,还能有谁?想必说抱走的是女婴,这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,好将你藏叶于林,隐匿在仙门之中。”
若璃心中冷笑,心道:可我本就是女子,化为男身才是障眼法。
但他不动声色,继续道:“仅凭这些,你又怎么敢下定论?虽说我现在十五岁,却晚了那女婴近八个月才出生。你说的都是些无法证实的无稽之谈。”
“连性别都能混淆视听,区区年龄,任由他欧冕流说你几岁便是几岁,哪怕说你现在是十三岁又有谁能证实?”
“你认识我师尊?”
“几面之缘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师尊定不会和你说起我的生母,你所说的不过都是猜测罢了。”
“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不是吗?你既然已经有了猜测,尽管去探查。虽然我说的现在无法证实,但终究有一天你会选择相信我的话。”
见若璃没有出声反驳,那声音继续道:“二十五年前,曜灵仙姬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名动天下,多少人为之倾慕,却只有欧冕流、苏无昧常伴其左右。至于欧冕流为何突然与安以幼结为道侣,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,但是当时谁人不知欧冕流与曜灵仙姬的佳话?你自小得他护佑,又得茕没不惜以禁术相传的拈花飞叶手,除了你是曜灵之后,我实在想不出你的其他身份。”
若璃纷纷道:“你撒谎!剿灭妖王,将台岭以掌门殉难、丢失信物灵雨为代价,才能剿灭来援群妖。”
“可是将台岭至始至终都没对曜灵出手不是吗?”
若璃袖中的右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,仍然不动声色道:“你说的禁术指的是什么?”
“是一种古老的秘术,与其说茕没将拈花飞叶手传于你,让你共享她的修为秘技,不如说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祭献给你,而你甚至可以单方面直接结束她的生命,这便是妖界的认主奉祀。”
“她没有理由这么做。”
“有!就算你不是曜灵之子,仅凭着茕没对欧冕流的情谊,为护你周全,她也会这么做。你去将台岭之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