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流风并没有理会江轻云,只一笑置之,径直就往里面走。江轻云觉着莫名,冲李流风喊道:
“你是不是把我和我哥弄混了?我是公主殿下,女的!不是皇子!”
李流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,江轻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。
里面的模样却着实与江轻云臆想中的不同。一进门先看到的是一个庭院,两侧是蜿蜒的回廊,回廊上挂着几盏青白色的灯笼,远不如街上灯笼那般亮堂,只有点点微光。好似也有花有水有树,但在夜色之下也只能看个模糊。
回廊不算长,走上三十步就到了尽头,然后才看得见清越坊的主厅。李流风轻扣屏风木门三声,里面的人闻声开了门。是位衣着素雅的小姑娘,通身没有首饰,她朝着李流风和江轻云微微作揖,领着他们到了席位。
厅里漫着琴声,却无其他管弦之音,那是台上一人弹奏的,她躲在丝帘后面,看不清样子。奏着的并非是高山流水、潇湘水云那般常听人提起的名曲,江轻云学过几年琴,她从未听过这些曲子,却有柔和亲切之感。
这里坐满了男人,从他们的佩剑看得出他们个个都出身名门,想必都是殷实的,穿戴却都无张扬之意。江轻云觉着奇怪,她出了大山以后也已见了许多富贵之人,那些人恨不得往头身塞满金银,以彰显自己的尊贵。
李流风挥手招呼侍女过来,他伏耳低语了几句。稍许,两位侍女便端上来两盏茶,一盘青玉糕。李流风端起茶盏,吹了吹热气,说:
“你还觉着这里是青楼吗?”
“我又没去过,我怎么知道青楼什么样子?说不定就这样呢?倒不如旁人嘴巴里说的那般艳俗。”江轻云其实也有了答案,但她最爱面子,难免嘴硬两句。
“既没去过,怎会说这里是青楼呢?”
“今日在东市上歇脚吃饭时我听旁人议论的,说这整条街都能来寻芳,最是温香之地。”
“这里只是个乐坊,早些年的时候有伴舞,当时每三年还有一次浩大的盛宴,唤作\''心裳乐\'',说是观之可增强灵力,九州一时趋之若鹜。后来主舞那位死了,便再没有了。已大不如前了。”
李流风的语调仍如往常一样温和平淡,但失了他那常挂嘴角的轻笑,却让江轻云觉着少了几分温度。
“后面就改成‘袖裳音’了?”江轻云觉着“心裳乐”听着熟悉,一下想到了客栈小二口中的“袖裳音”。
“聪明。”李流风脸上的轻笑又挂了起来。
江轻云酷爱糕点,她一下塞了好几块青玉糕进嘴巴。她一边吃一边嘟囔着:
“这不就是绿豆糕吗?还叫什么青玉糕。”
“来这儿的都是些饱读诗书、自觉才高之流,这样取名更合他们的意。”李流风笑着答道,“也能多卖上些价钱。”
“矫情。”江轻云瞥了一眼那些正襟危坐的男人们,心里满是嫌弃,“活该被宰。”
又一曲奏罢,侍女走到台前,深深作揖:
“各位先生,今日曲目已尽,烦请各位自行离去,待到明日再来吧。”
厅里立刻一片哄闹,那些人维持着的风度也一并散去了。有人喊着:
“往日都是十曲,今天怎么才八曲怎么就赶我们走啊?”
有人喊着:“明天来有什么用?这清坊主一个月只弹奏两次,我们可都是花了钱的,正经八百的五十两纹银,就这般糊弄我们吗?”
也有人喊着:“算了,我等都是为聆仙乐才聚集此处,皆是风雅之人,莫要丢了风度。”
总之,台下无论如何喧闹,台上都未给出任何回应,他们只得悻悻离去。
“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个曲儿?”江轻云虽也觉着曲子好听,却因幼时日日因为学琴被娘亲打手心而心有余悸,对音律的热爱早已化为了梦魇。
“我也会弹琴,要不你把这一百两给我,我给你弹弹?保证比她弹得多。”江轻云还是有些心疼这入场的银子,那可是多少桂花糕啊。
李流风笑了笑没有说话,他们正打算离去时侍女拦住了他们:
“先生所请坊主已知晓了,她请二位楼上一叙。”
“烦请姑娘带路。”
李流风与侍女互相作揖,然后便跟着侍女上了二楼,江轻云也只好跟了上去。侍女扣了扣屋门,得到准许以后推开了门:
“二位请进。”
屋内站着一位通身素白的女子,她也没有穿戴任何金银玉石。她生得极为好看,让江轻云一个女子都心生赞叹。若不细看,定会以为她只有二十出头年岁,只是岁月在她的眼角催出了细纹。
那女子本含着盈盈笑意,看见他们二人却愣神一瞬,直到李流风向她作揖,一声“清坊主”,才将她唤了回来。
“公子。”清坊主低头作揖,再抬起头时又已含起了笑。然后她转头看向江轻云。
“我还从未见过这般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