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云。”
谁是倾云?
过了很久,她又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。
这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着,有点远,但又有点近。烦不胜烦,聒噪至极。
“你们让开!倾云,倾云,快醒过来!哎,你这样我怎么同师爷交代啊!真是急死个人了!”
这人在叫她么?
她分明是天官宵明仙君,掌管天地光耀,谁如此无理乱唤她名字。
“走,走,走……别烦老娘。”
那声音仍在继续。
宵明猛地惊醒。
什么时候她竟也学得这些粗俗的话了?
她缓缓坐起来,顿感头痛欲裂。她努力撑开沉重的眼帘,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素雅的床上,四角缠着红纱紫缎,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。
床下还零零散散堆了几个空空的酒壶。
难不成,她是换了个地方醉?
这里显然不是有易坊间。
酒葫芦那厮呢?也没踪影了。
宵明咬牙切齿:别等我找到你,从渊。你最好躲远些。
她环顾四周,发现房内西侧挂着一面青铜鱼文长镜。
很好。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。
她急步走到镜前,没看到熟悉的自己,却看见一名容颜俊秀、眉目含情的年轻男子。
长长的发丝好端端束成冠,尽管此刻有些凌乱,但也难掩镜中人清冷肃杀的气质。
宵明默了一默。
敢情她还被从渊那厮易了个容?
她顷刻摸索自己面上的不整处,又摸摸胸前,不免皱起眉头。
她并没有被易容。
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身体,是另一个人的身体。
一个扮了男装的女子身体。
房外传来一阵拍门声:“倾云!快出来!来不及了!得走了!”
细细听来,似乎还有姑娘的嬉笑打闹声和悠扬的琴声。
宵明警觉地皱起眉。
外面那人在叫她?可她不是什么倾云。
她小心翼翼靠近窗柩,戳了一处空白,看看外面是什么光景。
好些个姑娘在隔栏外嬉笑,时不时在走廊上拦个上楼的人,纤纤玉手轻轻覆上人家胸前,就这么将人笑着带进厢房了。
……
这里不像是有易的哪个酒馆,倒有些像,青楼。
……
她稳住思绪,快步走到走廊上,沉着脸推开向她挤过来的姑娘们。
“公子,这么俊的公子哟!”“跟我上楼去坐坐呀,公子!”
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借过。”
费了好一番功夫,她才走出青楼。
身后传来一道急躁的声音:“喂!倾云!等等我啊!”
宵明懒得管身后这陌生的声响,只顾着向前走。
你在唤倾云,又不是唤我,干我何事。
她没走几步,便停下了。
一个高挑的棕衣黑靴小哥匆匆拦住她的去路。
“等我回去就禀告师爷!”这人样貌倒是年轻,恐方达弱冠,此刻气急攻心直喘气,又压低声音,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道:“别忘了你的身份!那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平民,怕是叶国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。你别遭了人家的道!”
“放你的爹屁!我都认不得你!去去去!别挡老娘的道!”
话一出口,她身形一震。
难道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?她何时这般粗俗过?
那小哥像是没想到她如此无情,气得别过头去,道:“好哇!之前抛下我,如今索性还当不认识我这人了!早知你还是这个脾性,我就不该答应师爷随你来叶国,真是自讨苦吃!”
宵明冷冷看着他,不予置评。
她脑海里正疯狂搜刮着原主的记忆。
责骂,鞭打,痛哭,黄沙战场,金虎缨枪,呐喊厮杀,血……篝火,紫衣的他,笑声郎朗……
原来这具身体是秦国声名显赫的女将军——司马倾云。
秦国七年带军收割荆州,秦国八年打下宁州。
去岁被封为秦国镇国大将军司马氏。
今年国都遭南方敌兵突袭,边疆战士防不胜防死伤惨重。司马倾云带军前去攻打,却见敌军已然撤营。但当她一撤回,对方便又打来。
前线探子传来密告,从军营将士方言和作战习惯推测,可能是是叶国的军队。不过他们却从未见过叶国的旗帜。
而南方除了叶国还有蓟州、徐国,无论是哪一国都不是好惹的路数,他们目前还难以分辨。
司马倾云便请缨来叶国打探情况。若密告属实,便回都起兵南下,攻打叶国。
到那时,就不能再顾忌叶国的国力了。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更莫说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