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!包扎好伤口后,沈金风嘱咐花玉露几句,切勿让伤口发炎,又问她的行李是哪些。
玉露一一点明。
这位养尊处优的风少爷见了,挨个儿拣起大包小箱,扛在身上,像个移动货架一般。
很明显,他妥协了,与玉露同住。
因是沈老太太特意安排的住处,玉露没再犹豫,托着鹅黄色行李箱,一瘸一拐地跟着沈金风出了门。
柳眉见人出来,立刻从药房跑了过来,先是检查了花玉露的伤势,安下心后,立即铁青着脸训斥花玉露。
玉露主动认了错,见母亲气得要抬手揪她耳朵,不由得往沈金风身后躲去。
沈金风拦住柳眉,解释道:“纯属一场误会,老太太那边您不用担心,她不会因这事责怪你们,更不会把你们赶出去。”
话虽如此,柳眉还是觉得太过冒犯,有失教养。
正想着,只见姜尤姝搓着小腹从正房出来,往东厢房走去,尖着嗓子说:“柳姐你大可放心,要赶也是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出门。”
沈晚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,走在后头,一边剔牙,一边迎合了一声:“就是!”
这边刚说完,沈老太太站在正房门外,把柳眉和钱大宝叫进了堂屋。
花玉露心中佩服不已。
沈金风被自己爸妈这样忽视,他却面不改色心不跳。
玉露不敢多问,只乖乖地跟在他身后,往西厢房走去。
走在内院,抬头只见天空那森冷的深海蓝,低头便是躺在地上的石榴树,那叶片暗得像枯叶,那石榴黑得像腐果。试想,余晖是否正与广阔的地平线温柔缱绻?
管它呢,玉露只想知道院子里什么时候点灯,怪阴森的。
刚踩上西厢房的台阶,吊在顶上的两盏雕花灯笼忽然地亮了起来,兜兜转转,光影交织。
回眸看去,镶嵌在四角草丛里的八盏地灯,像带着圆帽的方脸士兵在守卫家园,而缠绕在抄手回廊上的金色灯笼串,如一个个爬藤的小南瓜,仿佛到了深夜,会有小精灵从里头蹦出来。
花玉露心满意足地继续前行。
西厢房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,沉稳精致。
两房一厅,中间为铺了瓷砖的现代化客厅,左边为卧房,右边为书房。
两个房门口各悬挂一张米黄色的厚棉布帘,上面绣有山水画。
沈金风让花玉露帮忙撩起书房的布帘,自己换上拖鞋,将身上的行李放进了房内。
书房铺了胡桃木色的木地板。靠院子这边的雕花窗旁,朝北摆了一张长方形的花梨木色电脑桌,另一边则放了一面同色书柜和一张米色沙发。
花玉露放下布帘,盯着自己受伤的双手,正愁要怎么不挨地板,把行李箱搬进去时,沈金风从里打起帘子,二话不说,留下了拖鞋,光着脚把行李箱拎了进去。
里头的人动作太过迅速,花玉露的一声“谢谢”送给了棉布帘。
玉露穿上比自己脚大好几圈的鞋子,走路时像一只企鹅一样,身体左右摇摆,脚下踩得啪嗒嗒的响。
她刚想问自己睡哪儿,沈金风就指着沙发说:“这是沙发床,大小足够你在上面打滚了。”
说罢,沈金风放下沙发靠背,将床靠墙朝南摆放。
生活事项交代清楚后,他便离开了。
可谁知,他又转了回来,撩起布帘,探进半个身子,竟贫嘴滑舌,像个笑面虎:“玉露妹妹,西厢房里头的房门都被老太太卸掉了,你睡觉的时候最好睁着眼睡,我认床,那张沙发床睡习惯了,没准我会摸到你床上去哦。”
花玉露听了,忙不迭地走到门口,里里外外看了个遍。
没门,真的没门!
门框上,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挂布帘扣绳的钩子,简直就是形同虚设。
别慌,他刚刚肯定是在逗她玩儿,绝对是这样。
心想下,玉露从书包里拿出草稿本,在上面写了什么,然后撕下了这张纸。
行李差不多收拾完时,玉露听见柳眉在窗外叫她,便快速出了书房,顺便把刚才那张纸贴在了布帘上。
纸上写着:内有恶兽,禁止入内。否则,是伤是死,概不负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