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晃三个月过去,转眼到了六月。天渐渐炎热起来,地里的韭菜长了一茬又一茬,可是,关于陆琅的消息却一丝儿也无。
这日,顾云娘正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和着面。陆琅不在家,她吃得简单,做些馒头,炒两个小菜就成了。
自打上次家里进了贼,云娘一直心有余悸,见天儿地盼着陆琅回来。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。
昨日,隔壁王婶儿来家里唠嗑,说起儿子王斌如今在城里买了座宅子,欲接老父老母和妹妹进城居住。虽王婶说不想去,村里待惯了,但云娘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儿。王斌媳妇上月诊出了喜脉,过几个月肚子大了,行动不便,必要有人服侍;巧儿年岁也渐渐大了,在城里养两年,便更好寻人家,王家迟早要搬到城里去。到那时,若是陆琅还未回来,她可如何是好?不如……
一个大胆的念头闪了出来:跟王家一起搬家!若云娘是如假包换的古代女子,恐怕不敢如此,可她是顾云,与其被动守在这小山村,不如去城里,说不定能更好地打听消息。
想到这里,云娘莫名来了精神,就如同沉静了太久的水面,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。她快速发好馒头,又炒了菜,吃罢午饭,便匆匆去了王婶儿家。
王婶一家听明白了来意,俱是一惊。王婶反应最快,道:“这样也好!陆琅如今在外做工,也不必去山里狩猎了,你家又没有田地,还不如去城里。只是可否要等陆琅回来了再商议商议?”又似想起什么,一拍脑门道:“你放心,陆琅没回来之前,我们不会搬走的!”
“婶子说哪里话,如今嫂子有了身孕,需要人照顾,哪能因为我延误了呢。”云娘有些动容,王婶子真是为她着想。想了想又道:“我已经想过了。一来官人三月未归,我有些担忧,在这村子里也没法打听消息,城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多,消息总灵通些;二来,就像婶子说的,我家没有田地,总不能一辈子狩猎,不如去城里闯闯,说不定有另一番样子,我想官人应该也是同意的。”
“你说的倒是。可若你去了城里,他倒回来了可怎么好?”
“婶子放心,我们在城里华寿堂有个故交,他若找不到我,必会去那里寻。”云娘笑道。
“那便好了!”王婶大喜:“你去城里便住到斌哥儿家去,等陆琅回来了,你们再做打算。”
云娘自然不会住过去,她打算去华寿堂找找郑老伯,看能否先租个小院子住着。不过现下,也不必拒绝王婶的好意,便笑着应下了。
王家拟了六月二十六搬家进城,期间老王头托了里正卖了田地,老房子却还留着,虽然以后大约不会再来住了,但老王头说’落叶归根,房子在就好像根在,百年后他还是要回来的’。
六月初十这天,云娘搭王家的车来到城里,直奔华寿堂找郑神医。医馆的伙计认得云娘,请她到了里间。只不巧,郑神医云游去了,不在馆里,接待她的是上次那个中年大夫,姓钟。
钟大夫正在低头写方子,见是云娘,便问道:“你家官人可回来了?”云娘摇头。
钟大夫又道:“娘子莫急,你家官人身手不凡,定会平安无事。”
云娘含笑:“承您吉言!”
此时,钟大夫已停下笔,起身请云娘坐下:“娘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云娘便将欲进城租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,又问道:“钟大夫可有熟悉的牙子?”
“此事倒不必找牙子。我家就有一处小院还空着,就在离这不远的茶花巷。家什伙计也齐全,只是院子有些小。娘子若是方便,我一会带你去看看?”
“那就再好不过了!”云娘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。
茶花巷离华寿堂不过隔了两条街,两人半柱□□夫便到了。
这是个一进的宅院,三间正房,东边一间厨房,并一个小小的院子,院墙边还载着一棵银杏树。房内床铺桌椅俱全,她只需带些包袱被褥就可以入住了。院子虽然小,但云娘一眼便相中了。
钟大夫说道:“这院子左边住着一个读书人,姓林,日日关在家中念书,甚少出门;右边住的是李捕头,有他在,你一个人住也不必怕!”
云娘听了更是高兴,如此真是比村里好太多了。于是便道:“这院子我是真喜欢。您看这租子怎么给合适?”
“娘子那里的话!恩师走之前特地交代,若娘子来寻,必尽力帮忙,哪能收你的银子呢!”钟大夫连连摆手。
“您听我把话说完。这院子呢,我是要长租的,即便官人回来了,我们还住这,以后大约不回村里了。都说亲兄弟明算账,这一两个月的便宜我能占,一两年的便宜我还能占吗?您不收银子,我便不能来住了!”
钟大夫听云娘如是说,便不再推辞,只道:“如此,你且先住着,至于房租钱等陆琅回来再说。”
云娘听罢也不急着给银子,点头应下了。心道:等搬进来再给不迟。
回村后几天,云娘一有空便开始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