纤云楼设宴是难得一见的盛会,很多百姓都会去凑热闹,堪比一年一度的上元节。
姜愿要和闻昭单独去,郑粤怎么都不肯,最后好说歹说一通,姜愿还是拗不过郑粤,便让他远远的跟着。
摇摇晃晃的马车里,闻昭看着沸腾的人流,担忧道:“今日是万俟小姐与宋连淮的宴会,我穿的太过惹眼,会不会……”
“别担心,阿昭。”
姜愿拉过她的手,道,“纤云楼呢有个规矩,主人家设宴在二楼,一楼就同千灯会一般,是留给城中百姓玩乐的,自然不用管主人家会不会介意。”
闻昭问道:“当真只有寻常人才会在一楼?”
一楼是个概括的说法,虽然楼内装潢并不如二楼富丽堂皇,但涵盖着一整个大院子,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香樟树,用来挂百姓许愿的诗笺。
而且,纤云楼的迎客小厮也会看来人装束。能被允许进院子里的大多是达官显贵,算不上有多公平公正。
想到这儿,姜愿下意识看向闻昭的腰间,确认那某翠色不在时,急忙问道:“阿昭,我阿兄给你的那块玉佩呢?”
闻昭却是从袖口间翻出将东西探出来,道:“大人的东西我不敢随意放置,只好随身带在身上。要干什么呢?”
“没事,收好就行。”
姜愿从前受邀去过一次纤云楼,她是公主,自然没人敢对她不敬,可性子骄纵的贵女与公子哥,总会欺负个别家境不如他们的找乐子,实在让人厌烦。
她早就想好了,如果有人为难他们,她就将这玉佩亮出来。
这也是她不让郑粤跟着的原因。
郑粤是周俞川的左右手,也知晓在闻昭面前要藏起身份这件事,万万不会允许她这么做。
可姜愿以为不然。
要是谁敢在她们二人面前耀武扬威,就算是暴露身份又如何,争一口气才是最要紧的。
郑粤骑着黑马,慢吞吞的跟在后面。
他是武将,所以即便年纪尚小,带兵出征多次,眉眼间的不怒自威丝毫不逊色于周俞川。
他不过是平和的扫了一眼周边正怯生生打量着他的百姓,那股凌厉色便让百姓敬而远之,想着这究竟是哪家的贵公子,可是眼生的很。
等再近一些,只见一座巍峨高耸的楼阁,突兀的矗立在一众矮小房屋中间。飞阁流丹,金碧辉煌,层层叠叠的檐角上坠着一盏盏喜庆的红灯笼,珠光四溢,仅看外形,就让人觉得是极精致的所在。
树影斑驳,枝桠交错,其上挂着各色长形纸条,随着夜风拂动自如。
马车在宅门外排了一场列,车内人下车后,才一辆一辆的往前走,很是缓慢。
闻昭好奇的探出头去,隔着三辆马车的距离,一身着百花曳地裙,发髻上缀着好几支价值不菲的琉璃钗的大小姐,趾高气昂对门口的小厮说了句话,并让婢女递了个什么,那小厮点头哈腰的侧过身,将她们请了进去。
再往后一辆马车,也是同样的做法。
她想起姜愿问她有没有带玉佩,起了疑,道:“还要查身份么?”
“什么?”姜愿后知后觉,心虚道,“不是,或许是今晚来的人太多,不乏有捣乱者,谨慎一点而已。”
闻昭懒得再问。知道她说不出真话,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盘问,倒像是故意为难她似的。
终于到了她们的马车,姜愿先下了车,她为了不让人认出来,特意带了面纱,穿的又很朴素,周围人都以为她是马车内女子的婢女罢了。
姜愿向车内伸出手,隔着轻纱帷裳,含笑道:“阿昭,快来。”
或许是她的装扮太过奇怪,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弱了下去,好多束目光往一处聚了过来。
帷裳拉开,一只白皙素手探了出来,搭在姜愿的掌心。
闻昭垂着眼,一步一步挪出车厢。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后,周边倏然寂静无声,
一袭白玉裙,如明月清波逶迤于地,却未将胜雪肌肤比下去,甚至更显黯淡。
并无过多矫饰,连妆容也如水中涟漪,放在她身上,都不同寻常一般。
待闻昭落在地上,抬起微颤的眼睫,淡淡扫了周围一眼,那惊叹声才情不自禁的从百姓喉间溢出,如浪涛拍岸,此起彼伏。
小厮也因此没有拦住她们,直接将她们放了进去。
郑粤牵着马要进,小厮欲拦,一抬头却冷汗涔涔。
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!难不成太子殿下今日也会来?
顾不上多想,小厮连忙让另一个人站在他的位置,跑回纤云楼内。
此时一道灼灼的目光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。
女子姿态端庄大方,宽袖下两只紧握的柔荑却几乎要将那可怜的帕子搅碎。
身旁的婢女见她唇线紧绷,本来红润的唇几乎没有了血色,紧张道:“小姐,二楼风大,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