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条暗巷仿佛将她们与外界隔绝了开来。
闻昭全身都在发麻,脑子里胡乱闪过好多个,此时并不应该出现的想法。
她感受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,被姜愿的视线牢牢钉在原地。
情绪交杂,她已经分不清,占据上风的,到底是喜悦,还是害怕。
“阿昭,或许我说出口后,会影响到很多事情的走向,或许还可能,让本来一帆风顺的事情,变得艰难。”
姜愿秀眉紧蹙,很快又舒展开来,道,“不过我们可以改变,人嘛,总是可以随机应变的。”
既然世界上没有正确的选择,那就让选择变得正确。
她既是安慰自己,也是在打消闻昭的顾虑。
良久,闻昭抬起清亮的眸,微微颔首。
“好。”
*
刘铅的故乡就在通县周边,一来一往并不会太花时日。
花了一天一夜,一刻不停的骑马奔走,宋连淮终于赶在第二日天亮前,到达了村庄。
他只带了杜仲一人,两人行程隐蔽的很,神不知鬼不觉就混进了刘铅的私宅里。
向周边一打听,死的果然是刘铅那个宠上了天的外室。
至于死因,传的极其模糊,只四个字,因病逝世。
任谁都会有疑心。
不过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前来吊唁,刘铅和陶明立应该没想到宋连淮也会来。
跟着宋连淮在私宅内躲躲藏藏待到傍晚,也没见刘铅和陶明立出现。杜仲看着树下闭眼养神的男子,犹豫道:“少爷,他们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宋连淮未动,只道:“不急。”
……这是急不急的问题吗?
杜仲放心不下,沉默了会儿,又道:“少爷,要不属下去探探消息……”
随着宋连淮睁开眼,哂笑着看他,杜仲的尾音逐渐弱了下去。
宋连淮没再接话,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:“让你置办的宅子怎么样了?”
距离他在春山别院的吩咐才过了三日,杜仲又不会分身,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去一趟锦江。
杜仲愁眉苦脸道:“少爷,属下还没来得及。”
“废物。”
宋连淮脱口而出,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冷眼。
杜仲有苦说不出,忽然想起今日早晨他们进村前,宋连淮让他把马牵走安顿好,自顾自先进了村。
这人生地不熟的,杜仲不知该上哪安顿马匹,正焦头烂额时,一支箭越过村外的河道,带起一阵急促的风,一头扎进他身侧的树干上。
离他不过一寸。
他鬓边碎发未落,双目圆瞪,来不及顾及马匹,立刻朝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还是太迟。
那人身形修长,一身玄黑,衣袂翻转间,手中的长弓若隐若现。
随后快速消失在树林里,只留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。
他再回过头,才发现那箭上还绑着一张字条。
杜仲想起这事,从袖里拿出那卷纸条,递给宋连淮,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说与了他。
宋连淮展开那卷早已被揉皱的不成样子的纸条,蹙着眉大概略过,看到末尾,神情一顿,随即勾起一抹比寒冬更冷冽的笑,似是嘲讽,又像恨极。
纸条瞬间被他压变了形状,杜仲不敢问,没有抬头,却能感觉到男子的盛怒。
宋连淮看他,道:“看来周俞川是不打算好过了。”
“少爷三思。”
经过这段时日,杜仲当真是怕了处在愤怒中的宋连淮,急忙拱手道,“老爷的意思……”
“宋子午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莽夫,自己都被人踩到脚底下了,还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,上赶着要当眼中钉。”
宋连淮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发了火,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,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,在他紧握的拳头上,爆起青筋。
那张纸条的大概意思,就是周俞川已经将闻昭困了起来,如果他不能将这事办成,后果自负。
还有,宋子午为他向圣上求娶万俟玉的事。
简直荒唐可笑,不可理喻。
等他稍稍能控制情绪后,他沉着声音道:“现在。”
杜仲才敢看他,疑惑不解。
“斩杀他至亲之人,逼刘铅现身。”
*
街道依然热闹非凡。
明明灯火一如既往的亮,夜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,闻昭却感觉,自己好像看不清了。
光束模糊成了一团,打在眼前,遮住了清晰的一切。
可她依旧平静的可怕,任由姜愿带着,回了碧色里。
卢娘早就为她们收拾好了寝室,妥帖的将她们的行囊安置好,见她们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