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知道你没认出我来。是,我是严立,好久不见。”
严立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响起的电话打断,他举着手机道抱歉,骑着摩托车在一声回见中离去。
“这不妞妞的老师嘛?怎么又走了?”
阿婆抱着一捆柴从屋后出来,叫醒站在原地发呆的温蜻。
原来,他在这里工作啊。
温蜻回过神,和阿婆合力抬进那些东西。老人一边嘴上念着温蜻不惜家,一边整放东西,哪些今天吃,哪些可以放后吃。
刀子嘴豆腐心,温蜻不觉生气,反而喜欢这种至亲的絮絮叨叨。
她掰折柴枝一把丢进灶里,朝阿婆笑笑,“我以前有工作,攒了些钱,不怕的。没了就再去挣,而且也没花多少。”
“那挣钱也不容易咧,还是要省着,我看你天天画那些也很耗力气的。”
温蜻手一顿,心情复杂。
最开始为爱发电,为一冷门小说二创打响第一炮,再接再厉迎来走红。和视为同道的人合伙成立工作室,看过顶峰的风景。然而共苦容易,同甘却难。金钱前的友谊就像一盘散沙,没几步就散了。各成阵营,将账号弄得乌烟瘴气。
念着一手养大的号,她没日没夜赶了两套书企图力挽狂澜,成品交手后松心补了一觉。谁知醒来,却是天翻地覆。
昔日的同伴们不知何时另成一队,篡改工作室账号密码,买好通稿,发声明将脏水全泼到温蜻身上。
等到温蜻发声却晚了,被带了节奏的网友立即涌入指责,唯有少数的粉丝夹在中间支持。
暴雪远未止,从一开始批判她不露脸、装腔作势到狂欢开扒三次元信息。温蜻报了警,但由于人流大信息庞杂,难以排查。最终她和“同伴”打了一通电话,以自销号妥协换来安宁。
因为这场大暴雪,她缩回自己的壳里,远离旧景,退离熟悉的圈子。现在于漫漫山野间重拾热爱,笔下不再裹着浓厚金币味,画的是自己的心,她并不觉累。
“姐姐,今天吃的什么呀?”
妞妞背着小挎包蹦跳着进屋,严立紧跟在后。
温蜻握着铁铲在锅里翻炒,她抬头看眼正在洗手的妞妞,“锅里是土豆丝炒肉。”
“要帮忙吗?”
温蜻被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严立吓一跳,“不,不用。菜快好了,你找个凳子坐。”
严立没听进去,瞥见菜板上还未切好的腊块,青筋分明的手挽起袖子,站在温蜻旁边开始切,红白相间的肉块在他手下一片一片堆好。
妞妞坐在灶前顾火,不时探着脑袋看一眼两人,偷笑一下。正巧被有些不自然的温蜻看到,“妞妞你笑什么?”
妞妞正正脸色,咳嗽一声,“姐姐,我没笑。”
等到野菜炒腊肉铲入盘中,温蜻让妞妞看着锅里的汤,她去唤阿婆回来。
“我知道阿婆在哪儿,我去。”
妞妞难得不听话一次,摇着头飞快地跑了,留下温蜻和严立独处。
木制菜板在温蜻手下沥了一遍又一遍,阿婆和妞妞还是没回来。
严立从温蜻手里接过菜板,“差不多了”,转身挂在墙上的钉子上。
温蜻脸微热,慢腾腾走到碗柜旁,背对着严立整理碗碟。
“我以为你会回老家工作。”严立率先开口。
温蜻没立即回答,老家,对她来说曾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词。而今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
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。”温蜻埋头看着瓷碗上的青色小花。
“温蜻,”严立唤了一声。
“姐姐,我们回来啦。”妞妞甜脆的声音响起,打断严立未完的话。
温蜻看到救星来了,浅笑扬起,重重松了一口气。
这顿饭明明菜色不错,温蜻却因旁边的人食之无味。她本想挨着阿婆坐,哪知妞妞一下挤进坐下。温蜻郁闷挨着严立坐下,隐约听到旁边的人轻笑一声。
好不容易送走严立,记住他反复说了两次,他住在学校旁边的教师宿舍里,有事就去找他。温蜻刚一关上门坐下就对上一老一小亮晶晶的眼神。
“姐姐,你和老师是好朋友?”
“不是,是同学。”
“可老师说你们是朋友。”
温蜻愣了一下,她未想到严立会这么说。两人的交集只限于高中两年同班,并不深。
“姐姐,你和老师会……”
温蜻脑中警铃一响,及时开口,“姐姐今天拿了好多快递回来,妞妞想和姐姐一起拆吗?”
果然,没有一个女人能抵制拆快递,即使是小女孩也不行。
阿婆说困了先去休息,留下一大一小蹲在地上拆着。
“姐姐,这是什么?里面好多字,但字有点丑。”
字丑?温蜻惊住,她是给妞妞买了几本书,但怎么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