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答——
隋川从眩晕中醒来,他感觉自己被双手反绑,放置在一个密闭的地方,眼上的黑布剥夺了他的视野,他只能用耳朵感受周围的环境,冷风呼啸吹动枯叶的声音、机器制动的声音……
我是在野外?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,摇了摇昏沉的大脑,想要更加清醒一点,意识回笼,他奇怪自己不应该在南山下的谢家村门口,等待年年顺利渡劫吗?怎么会被绑在这里?
这里又是什么地方?绑架他的人又是谁?
滴答——
突然的水滴声打断了隋川思路,让自己惊醒的就是这个声音……
他动了动麻木的手指,感受到了液体的滑落。
滴答——
原来滴答的不是破损的水管,而是他的血液。
意识到这一点后,他呼吸瞬间急促起来,他迫切地想要挣脱束缚,他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,在失血的状态下会不会再次昏厥,时间在未知的情况下,显得格外珍贵,而它的流逝也格外令人恐慌。
强行挣脱后,捆扎的绳索只是稍微松动了一点,指尖伤口的血珠落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,隋川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尝试用其他方法脱困。
“哟,怎么不动了?”
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隋川吓了一跳,他转过头向声源询问: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”嘶哑的声音步步靠近:“你不应该好好问问你心爱的女友?”
“哦,不对,或者说,你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小猫?”
隋川浑身肌肉紧绷起来,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声音的人,居然知道谢年的底细?
“我的……小猫?”他大脑转了三转,决定以不变应万变,好套出对方更多的话,于是张嘴就是茫然和无措:“你的话什么意思?”
“你果然不知道。”嘶哑的男声变得尖锐,他像是在放肆嘲笑隋川的无知:“那些妖怎么可能和人类交心呢?他们有的只是利用!”
他一把扯下隋川眼睛上的黑布,把自己的手臂举到人质面前:“你看,我被他们折腾成了什么样子?”
隋川被猛然冲上来的畸形手臂吓了一跳,这条手臂被不同花色皮毛覆盖着,东一块西一块的,衔接处更是狰狞,与之相伴的还有一股腐肉的恶臭。
他强行压下心里泛起的恶心,抬头想要看清到底是谁绑架了自己。
很奇怪,是一张从来没见过的脸。
而毛手臂的主人注意到他眼神的探究,也从某种癫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,摸出口袋里的烟,叼在嘴上点燃了一支,他抽着烟,把衣袖拉回到手腕。
“你是小李的哥哥?”隋川看见他手上雕龙的煤油火机,想起来南山郡那个腼腆的收租男孩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,你和那个猫妖是一伙的?”
对上李小萌凶恶的眼神,他急忙解释:“这个打火机我从前见小李拿过,说是要送给哥哥的,蓝色的包装盒还我给他的。”
“我就说那个腻腻歪歪的盒子,不像他的风格。”提到弟弟,李小萌终于缓和了语气:“我听大发说过,你对他多有关照……”
头顶忽闪忽闪的老式吊灯,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,他不知道思考着什么,一缕烟从他口中吐出,飘散到污黑的墙壁随之消失不见。
隋川观察到自己像是被关在类似杂物房的地方,这里四周摆着些放满杂物的纸箱,空间显得窄小而拥挤,注意到身后小窗户外的风声,他猜测自己可能在远离城市的某处废旧作坊。
两人都久久不言,气氛变得尴尬,隋川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帮助李大发的原因,他初次拜访白阿姨家时,小李刚好有事敲门,等他走后,两人的话题自然免不了谈论到他。
在白阿姨口里,小李是个可怜的孩子,父亲早死母亲也很快改嫁,自小只能靠着混日子的哥哥,要是两人都勤劳也就罢了,偏偏他的哥哥总扔下弟弟一个人在外面胡混,喜欢钻营歪门邪道,不干正经生意。
偶然的机会让还在打拼的白阿姨看见了,巷子里喂流浪猫的小孩,她一时不忍心就叫他过来帮自己跑腿,本来是想把跑腿买东西剩下的钱,留给小孩。
谁知道李大发是个倔强又知恩图报的人,硬是在巷口等了白阿姨一个月,把一手零零碎碎的钞票还给了她。
白阿姨当时盛赞小李的可靠和细致,又说到了月月找他拿钱的哥哥,隋川在旁听了一耳朵,也许是同情他和自己有着同样不靠谱的家庭,所以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他。
李小萌在沉默中吸完了烟,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:“你还不知道,你的女朋友是个妖怪吧?”
“怎么会?!”隋川假装震惊:“猫妖?年年她没有任何像妖怪的地方啊……”
“怎么不会?”李小萌冷笑一声:“他们妖怪不都是在你有用的时候,用一副好相与的样子哄着你,等被榨干价值后,自然会对你弃之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