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寸缕,而女子撩起衣袍。
画师技艺太过高超,上面的人物几乎跃然纸上,栩栩如生。
谢夫人嗓音苍老,她对陆璎璃等人的反应毫不意外,“嘿”地一笑,又从箱子里拿出红布包好的人偶。
掀开红布,里头竟是赤/裸的木偶男女,细节处几乎还原。
陆璎璃顿时面红耳赤。
方姨娘是多么含蓄的人,薄面皮儿一碰都红,更不可能跟陆璎璃谈这些。
谢夫人不疾不徐道:“所谓男女之事,从来认为女子逆来顺受。可老身却要告诉各位娘子,身在教坊之中,抱着这样的想法便只会觉得被凌/辱。老身这堂秘课,所教的手段要学,却不要当真。教坊之中逢场作戏,将男人全当作工具便罢,想要长久活下去,更重要的是取悦自己。”
这番言论太过惊世骇俗,诸位娘子红着脸面面相觑。
谢夫人也不多说,便执着木偶先将男人同女人的不同之处一一讲来。而后她便不再讲这些事情,只谈论世间形形色色的男人们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,又喜欢什么样子的姿态。
陆璎璃等人被从秘阁撵出来时,天边已被夕阳灼得紫红。
每个新人娘子都犹如被重击,陆璎璃心跳还很快,她将《玉女册》藏在袖袋里不敢翻看。
她稍微有些恍惚。
刘芳月和她结伴而行,结结巴巴问:“阿、阿璃……那,那,那本册子,你,回去后,你会,会看吗?”
陆璎璃接道:“看的……”
刘芳月摸着脸,才注意到陆璎璃头上素净,
“阿璃,你,你的钗,钗怎么,不见了?”
陆璎璃回过神来,瞬间清醒。
“芳月,你先回房里。我再去趟后厨。”
她心里升出一点期冀,金钗若是不见了,除了被教坊司后厨的小太监拣去,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送菜的阿南拿走了。
这样想着,陆璎璃便不停脚地走去后厨。
后厨的傍晚是极忙碌的,因教坊司人太多,饭也是分几波来烧,傍晚常常需要补些货品。厨房院落后的门通向外面,此刻也是为数不多半开着门的时候。
陆璎璃自混乱中穿过,当真看见少年正在板车旁搬酒。
硕大的酒坛子,却在李寻南的手中犹如鸿毛,轻而易举便从车上卸下,稳稳当当放在地上。
他挽起麻布的袖口,手臂上青筋因用力而勃发。
李寻南的视线看不见远处的陆璎璃。
他白日又为自己添了份营生。
教坊司晚间送菜的机会极少,并不赚钱。
但夜间客人几乎都要点些酒水,李寻南跑城东给教坊司运酒,路途虽远却能赚更多的跑腿费。这样他不仅种地,再打上两份工,欠豪族的租子便可更快攒齐了。
“阿南。”
陆璎璃朝李寻南走来。
李寻南闻声回头,酒坛险些落下,却被他眼疾手快抱住。
放下硕大酒坛,李寻南站直身子,撩了撩额上薄汗,稍显紧绷的麻衣便尽数裹在他宽肩窄腰的身上。
而他身量又太高。
陆璎璃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他身上,十分明显。
谢夫人的声音好似在耳边炸起,陆璎璃雪腮樱红一片。
捂着眼,陆璎璃声线略略有些颤抖,“阿南。”
李寻南喉结微动,陆璎璃的声音清柔如绒,唤他名字时不知为何会觉得有些紧张。
“你……有没有看见我的金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