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视频和几张照片,收起手机:“你该上高几了?”
郁南背靠围墙,低头,脚磨地,吊儿郎当的回:“高三。”
哦,知道了。
“你上高几?”他问。
伶洛笑了。
“我比你大几岁。”
“看不出来。”
“那你能看出来什么?”
郁南转头盯视伶洛。
“伶洛,你长得好乖呦。”
伶洛额头出了汗,刘海自然也跟着湿了,往上撸:“那这个法式刘海我剪对了,显小又显乖。”
郁南说他不是这个意思,伶洛手放下与他对视,问他什么意思。
郁南回避她的视线,看向一边,声音缓又低:“夸你漂亮的意思。”
伶洛微怔。
很少有人夸她长得漂亮,连父母都没夸过她一句,现在从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嘴里听到,感觉有点不太真切实。
“谢谢你,郁南。”她说。
两人背靠围墙,低头沉默,热风带着青春的味道,伶洛的长发扬啊扬,耳后下侧一块疤被悄悄偷看她的郁南捕捉到,他的头发也在随风荡漾,眉头跟着一皱,在他们看不见的后背,一对白发老人刚散完步回家,互相搀扶上楼梯,走到自家门口,老爷爷缓缓从兜里掏出钥匙,老奶奶靠在他身旁,看他哆嗦的手一直插不进锁孔,骂他一句,说我来,老爷爷笑呵呵地把钥匙给奶奶。
他们朝东向阳,他们朝西向阴。
伶洛步入筒子楼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,方才忽然想到在一部电影里见过。
“这是《少年的你》的取景地啊,我刚想起来。”
郁南压下心里的疑惑,随口问:“电影?”
“嗯,你没看过吗?”伶洛继续说,“易烊千玺知道吗?他在里面饰演一个混混,叫刘北山。”
“他是你偶像?”郁南选择性只听到了“易烊千玺”这四个字,他在商场的华为手机店外的海报上见过,挺帅的。
“我发小以前喜欢他。”对面的老人已进家门,伶洛一望到底,“就是在中间这块空地,电影末尾处,刘北山把陈念按在身下假装掐她脖子那段,他们的演技感染力真强,我流了两滴泪。”
其实不止两滴。
她脑中甚至自动播放起刘北山喊的一句话,想活命就闭嘴!以及一幅画面,刘北山被警察放倒在地,露出半张脸,那只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,让人揪心。
郁南看眼睛带着忧愁的伶洛,谁家想到个电影情节把自己想emo的?
“啥子时候出哩电影?现在还看得到不?”
伶洛淡淡说:“好像是19年,具体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,那时候还没有疫情,我也刚步入大学一个月左右。”
时间如碎末,挥霍于弹指之间。
郁南转移话题,先一步走:“带你去海棠溪坐轻轨回民宿。”
回到民宿是在十一点,在轻轨那耽搁了会,伶洛可惜不是在晚上来的,夜景好看,跟漫画似的,在短视频上看到很惊艳,郁南说下次再带她来。
一进门,本坐在休息区百般无聊的卢佳佳精神了,冲到郁南面前:“阿南,你哪切了?医生不让你乱走你不晓得吗?”
郁南轻飘飘地说:“哎呀,窝没得事。”
“咋个没事哩,差点就骨折喽!”卢佳佳说完眼里有泪光,伸手把郁南的刘海拨到一旁,“你药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换,还到处去耍。”
“还好我带了药,你坐下窝给你换嘛。”卢佳佳扯着郁南的衣角往沙发那走。
伶洛的手在空中尴尬的划了半圈,还是决定不和郁南打招呼了,这有她不认识的人,她不太好意思,可坐在沙发的另一位没给她这个机会,林天扬仰在沙发上,手中捧书籍,眼专注在看,郁南进来的时候没抬头,郁南靠近他的时候才抬头,看他一眼,随后将视线投向伶洛,见她要走,合上书,给郁南卢佳佳让位置,站起身不咸不淡说:“这位同学是哪个?窝在学校咋个见过你?郁南,你新交哩朋友嘛?哪个学校滴?你俩背着窝和佳佳干嘛去了?”
十万个为什么吗……
伶洛脚步被迫停住,转身,淡笑。
卢佳佳和郁南侧坐,她双手要为他揭胶布,他挡住,说自己来,还对林天扬说别问这么多,卢佳佳虽不开心,可有空闲详察伶洛了,初入眼像文静的高中生,讨人喜欢的那类,再看像她情敌,伶洛察觉得到卢佳佳眼神里对她的略微敌意,为了让她不再继续误解,转视,嫣然一笑:“我是这家民宿的客人,来重庆旅游的。”
这句话让卢佳佳的危机感消失,让林天扬先前的问题自动有答案,也跟郁南撇清了关系。
郁南撕完创可贴,看伶洛:“客人晚上想去哪玩?”
啊???
卢佳佳打开碘伏消毒液放桌边,拿棉签时听到这话,手一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