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，忽闻鸡鸣。惊得我猛地睁眼，心想那鸡还真是顽强。
身边的人也鼻音浓重地道，“祸害。”
我笑，“你说那鸡呢，还是穆真？”
他却听不到，眼睛还半闭着，没打算起来。
将被子扯了扯，又埋头进去，却被人拽了出来。“干嘛？”我怨道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着清澈的光，毫无睡意。他俯身下来，要吻我。
连忙用手背遮住，“不要，没有刷牙。”
他也不勉强，转而去吻我的面颊，还有耳朵。很轻，也很痒。
我忍不住笑，也不推他，只是躲。那人也不肯放弃，不断地追着，闹着。等想着要分开的时候，发丝已经缠绕在一起，纠结成网。
“都是你。”还真是不喜欢古代男人的长头发。
他却很好兴致地慢慢解开那些乱成一团的青丝，“都说是夫妻结发，你却不喜欢？”
说到这个，我就更没有办法了，直直地看着他，手指翻飞间发丝散落。这些都是不相干的，扯在一起做什么？我只是要一丁点儿的快乐。“你还是别把我当发妻了，我做我的小三就好。你好生宠着惯着，我就好生娇着美着。等回去了……”唇上一热，是他的手指压了下来。
“说好不提这些的。”难得见他不管不顾的样子，像个坏孩子。
我顺势就说，“也不知道谁先提的，要罚。”
“罚什么？”
我探头看了看帐外，天色还早，“都说川江最好的包子是心苦斋，每日限时限量供应。”见那人的表情，又加了一句，“不许叫朝晖去，你自己去。”
他苦笑，“好，本王亲自去。你再多睡会儿。”说完便起身去。
我哪里还睡得着？也起来，要替他穿衣，束发。
“唤丫头进来伺候吧。”
我帮他弄好腰带，抬头说，“也做不了几次，你就让我做好了。”
他却没有再问为何，因为一问，我势必又要说，等回去了……所以这是个雷区，踩不得。
我一边弄着，他也没有安静下来，“你做事情总是认真的模样，在家的时候画画给与善跟靖云，给他们说故事，替荣筝弄草稿花样，在西涧时照顾伤兵……你似乎只做你喜欢的事。”
我抿嘴淡笑，没说话。
当我还是江梅洛的时候，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。从小去学琴，不喜欢，所以没学到什么名堂。上了高中，要去学画画，爸妈还是不让。大学学医，更不喜欢。毕了业找工作……不提也罢。这一世，是机会来了。
“想什么？”
我扬起头，“因为这世上让我不高兴的人太多了，我得让自己高兴点。”
他却问，“那我呢？”
“你？一半一半吧。”我眨着眼睛。
他想当然地不满，“为何是一半一半？”
有些问题真是没有办法回答。这个一半一半，已经是很宽松的答案了。我不想回答，于是岔开话题，“王爷大人，我的包子快卖完了。”
看着他出门去，也给自己穿戴好。无意间瞧见镜子里的面庞，吓了一跳。我已经很久不好好照镜子了。再仔细看，几乎全部消退了。最初是淡红色的疤痕，慢慢变成白色，现在就是连白色也很不容易察觉了。在西涧的这段时间，我从来没有用过药。难道？
踏出房门，看见朝晖还在院子里习剑。据说他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间断，本以为他就是个粗使的下人而已，但高人从来都是深藏不露的。他对人向来都没什么情绪，照章办事型。这种人呢，比较安全。
没有打扰他，直接绕去厨房。看看还有什么材料，然后煮一锅好粥，等昮淳回来。
刚要动手，秦婶就冲了进来，慌里慌张的，“夫人，还是让奴才来做吧。”
“没有关系，你帮忙就好。”
“王爷会责怪下来……”
“他不会的，我难得露一手，他高兴还来不及。”我笑着问她，“有什么可以做粥的材料么？”
“今儿送菜的阿才还没来呢。”
“干货也行。”
她便去橱柜里找，“有一点点干贝丝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
秦婶是个絮絮叨叨的妇人，说话起来就没完，“盆子里还养着葱，白萝卜还有一只……”
“挺齐全的。”
她把所有的材料都洗好了，放在案台上。因为她说水凉，伤手。我也就由着她去了，转身去烧开水。好在灶膛里都是留着火种的，不用再大费周章地生火。等火苗串上来，舔舐着我额前的发，我赶紧跳开去。
秦婶看见我的动静，笑得清脆，“夫人要烧开水做什么用？”
“我妈说，哦，我娘说煮粥要用开水，会快一点，也更香。”什么嘛！谁用过这种原始的家伙？
“是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