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时箫来送我,还以为他不会愿意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。
当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的时候,他有些微怒,“收回你的目光,我不是言风行。”
我冷静道,“我从来不会这样看他。”
“是么?那是他的损失我的荣幸咯?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男人为了你这种女人自杀。”
“谁自杀?”我一愣。他在说什么?
“他去见胡忌康,就等于自杀。你觉得他会有好下场么?上车!”时箫显然很不高兴,而他的这种责难会让我以为他在关心言风行。
之后有好半天我们都没有再说话,因为不知要说什么。我们对彼此没有丁点好感。他闭目养神,将自己封锁起来。这个人的性格有些怪,他那副长相,怪得倒是合情合理。
“为什么?”我终究还是没忍住。
他睁开眼睛,看着我,吐出一句话,“他曾经救过我。 ”
“是么?我以为他应该杀了你。”
“那只是你们女人对战争的浅薄认知。”
我耸耸肩,不屑道,“这个评价很中肯。”
他突然伸出手来,掐住我的脖子,一脸狰狞。我很快就因为缺氧而喘不过气,但我竟然相信他并不是真想要我的命。没有挣扎,也没有反抗。原来窒息是这种感觉,并不比羞辱难过。
他咬着牙,松了手,“为什么不反抗?”
我大口吸气,陈述一个事实,“你松手了。”
“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。”他有些愤愤。
“我想你还讨厌我的漠不关心。”我并不想关心每一个人的故事,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。我没有余力。
“的确。”
离开横沙的时候,还是黄昏。斜阳躲在沙地后面,一片金黄。没有风,也不会有扬沙,天气好得出奇。我穿着薄棉的白色袍子,梳了一根简单的发辫,辫尾有彩珠垂饰,像一个异族女人。而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异族男子,是康国世子。
我以为不去问目的地,就永远不会到达。
第三天清晨到达边境时,时箫正大光明地走了官道,拿着言风行的手书,将我交给了一位陈姓将领。他一直没有问我的身份,他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言风行的女人。如果是,他应该将我留下,而不是送走。
我身上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,是昮淳的那块玉。他留给我,难道已经想到有这样一天?
那把匕首我还给了言风行,看见它,总是让我想起那些我不愿记起的事情,而只有言风行才有权处理它。其他的东西都遗失在了孙家村,也都无关紧要。
陈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,他问,“您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作为凭证的?不然我们根本进不了淳阳王的大营。”
原来他的级别很低,低到足以让言风行信任。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将领。
“有的,放心带路吧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而时箫走时没有说只言片语。他跟我不会有什么话好说,不珍重,不再见,只是陌路人。
也许有他在,言风行的日子会好过一点。我这样祈祷着。
距离淳阳王的大营,还有一段路程。但我们不能骑马,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马匹了,只能走路。
“夫人,您还可以吗?”
我咬着牙,不去理会脚上磨出来的泡,“没有关系,继续往前吧。”
那几乎是一个小山头,充满荆棘与不知名字的爬藤。小路就在其中蜿蜒着,扭曲着,伸向有希望之光的地方。陈立在前面带路,我不得不紧跟。因为一旦慢了一点,那些植物就重新回到路上来,将其淹没掉,我必须用双手去拨开它们。
“为什么要走小路?”
“因为小路近,再说您身上的衣裳……”
“明白了。”
时箫问过我换不换衣裳,我说不换。因为我想保留它。很可笑是不是?只是一套衣裳。可只有这套衣裳能证明我去过横沙,那个神秘的城池,甚至看不到街道,也看不到人群。也许我们只是没有路过,并不表示他们不存在。人总是这样的,没有见过的东西,死也不肯相信。
不相信上帝,也不相信风。
因为它们都是看不见的东西。
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怜人。
当我的双手布满血痕,小腿上也开始火辣辣地疼痛时,眼前一片开阔。这个地方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。甚至还有一条小河,这太奢侈了。
“夫人,您先等一下。”他说着向前去跟侍卫攀谈。
当他向我挥手的时候,我走了过去。但还是有人举起了手里的长矛,对着我。我拿出那块玉佩,“把这个交给淳阳王,他会见我的。”
那个长矛侍卫将信将疑地拿过去看了一眼,才转身小跑着进去了。似乎很远,他的背影很久才消失在绿野中。现在我开始相信胡忌康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