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种:被狼群撕成碎片;若是一起跳水逃走,那几匹狼体力尚存,难保不会跟着跳下来。唯有我独自留下,才能为你争得片刻生机。”说罢轻松地笑了笑,语气戏谑:“毕竟,能活一个是一个。”
柳茵洛听完沉默良久,道:“你有你的理由,我也有我的坚持。”
“柳二娘子所言不错。”玉子藤含笑地看着火光映衬下柳茵洛的侧颜,不知听没听清她的话,言语间前不对后,“柳二娘子还未回答我,玉佩的碎片,给吗?”
柳茵洛呆了一瞬,反应过来后笑得前仰后合,内心的怅然一扫而光。
玉子藤也不说话,一径地笑看着她。
柳茵洛只当没感知到玉子藤的视线,镇定地拿袖子按了按眼角,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笑声,调侃道:“郎君竟还心心念念着要帮我修补玉佩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玉子藤长叹一声,语气里淬满了笑意,“娘子可愿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?”
柳茵洛低头理了理衣裙,眼睛盯着裙上的花纹,不答反问:“你相信这世上有人运道不好吗?”
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,玉子藤却没有感到多么惊讶,只轻轻笑着,不以为意道:“为何不相信?世上有人运道好,便有人运道不好,不过是天理寻常。”
柳茵洛看向他,摇摇头道:“我知你生来运道极好,无病无灾,便以为世间的运道不好不过是下注时总输、选料子时总选到有问题的一匹等等,可我所说的运道不好并非单指这些,还包括随时可能死于非命。我这么说,郎君可明白?”
尾音落下,一朵灿烂的火花应声从火堆中爆出,残余的火星子犹如一道流星划到玉子藤的脚边,之后彻底湮灭。
玉子藤就在最后一点火星子湮灭的刹那开口了,他说:“我明白。”
柳茵洛苦笑着没有开口,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信。
“你未曾看我,何以确定我不明白?”玉子藤转头看着柳茵洛,眼中倒映着少女的脸庞。
柳茵洛依言看向他,迟疑地问:“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?”
“不觉得。”玉子藤的笑容异常柔和,细看却发现他的嘴唇在颤抖,“我只觉得,豁然开朗。”
“豁然开朗?”柳茵洛不解。
“对,豁然开朗。”
玉子藤笑着说出这几个字,心口奇闷无比,曾经某些令人费解的事情似乎也有了较为合理的解释。
柳茵洛为何如此看重那枚玉佩?
柳茵洛为何一反多年常态,积极协助探案?
以及柳茵洛为何总处在各种意外之中?
凡此种种,大约都与所谓的运道脱不开干系。
而他做了什么,他亲手摔碎了柳茵洛的玉佩。
“对不起。”玉子藤忽然开口。
柳茵洛的心不自觉颤了颤,她问:“为何道歉?”
“我摔碎了你的玉佩。”玉子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垂着眼不敢看柳茵洛,“那玉佩可以庇佑你,是吗?”
那玉佩可以庇佑你,是吗?
这一瞬间,柳茵洛竟诡异地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。她无意识地摩擦着手底下的布料,应了声“是”。
“你突然热衷于探案,是因为玉佩碎了,不得不另寻他法吗?”玉子藤又问。
柳茵洛还是一声“是”。
“成功破案能为你带来什么?”
柳茵洛照实回答:“积累功德,驱散霉运。”
“好,我会帮你。”玉子藤道。
柳茵洛并不意外,平静地道了声谢。
玉子藤却不受,直言道:“这是我欠你的。”
柳茵洛的神色这才出现一丝波澜,她动了动唇,欲言又止。
半晌后,柳茵洛叹了口气,似无奈,似释然,“郎君不必如此,若无郎君,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。”说罢看向一晃一晃的火焰,慨然道:“许是那玉佩命中该有此劫吧,不是因郎君而碎,也会因旁的事情而碎。”
玉子藤没说什么,只默默地看向柳茵洛,眼底情绪复杂。
良久,他轻声道:“既如此,我也有个秘密想告诉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