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,一直提醒着我,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纵观我醒来后发生的所有事,从他对我的态度,到他想让我留在身边的行为,无一不在说着他认识我、熟悉我,与我并非初次相见。
如若我是重生回来的,他为什么不能是呢?
两方沉默,我终究是脾气急躁了点,哂笑着开了个头:“折兰君……”
卫清商微微皱起眉头。
那个时候,卫家公子刚刚在江湖上崭露锋芒,还没得“折兰”这样的雅号。我利用这个后来出现的名号叫他,一是表明自己的身份,二是借此试探他的身份。
他不语反皱眉,并非对这个称号无动于衷,在那一刻,我几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乘胜追击之时,我决定再说些什么,几乎是立刻呛出一句:“都说飞霜门门主的小女儿,玉质兰心,是唯一配得上折兰君的女子……”
卫清商打断我:“我不知折兰君是谁,也不知飞霜门刚刚及笄的千金小姐与他有什么关系,我们现在在谈你的事,好好的为何要提起他人?”
我也不愿一直说别人。
然而临死前,杜安用来刺激我的话,到底还是起了作用。
带着委屈的语调,我十分丧气道:“你难道就不想认识那玉质兰心的大小姐?这世上没人不喜欢她,她……她可是你……”
她可是你未来如胶似漆、人人艳羡的良配。
“我并不识得此人,若你想问我与她相关的事情,便是要失望了,”卫清商的表情十分坦荡,丝毫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,“该休息了,明日早起,随我一道回京州。”
他这幅样子,我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。
面前的卫清商,真的是和我一道回来的卫清商么?
如若是,他怎可能不知道飞霜门门主的小女儿,是他未来迎娶并托付终生的女子。
若非听闻他成亲,彼时下定了决心绝不踏出雪月天宫半步的我,也不可能主动下山去看他……自然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最终导致我们关系无可挽回的事情。
可如若不是……
我想着想着就释然了。
换上十五岁小姑娘应有的天真烂漫,我笑盈盈的对卫清商道:“这位……唔,好看的哥哥,我家就在这附近,是贪玩迷了路,多谢你们救我,等明天你们启程了,我自行回家就行。”
卫清商开口刚想说什么,我不给他机会,又迅速接着道:“我十五岁啦,认得回家的路。”我就不信,话说到这个份上,他还能用什么理由带我走。
“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住户。”卫清商道。
我当然知道。
雪岭山终年积雪,本来就人迹罕至,除了远在山腹的雪岭村,这里方圆十里确实并无其他村落。他虽当场拆穿我,但我完全没有任何羞赧,要论厚脸皮,谁能比得过我?
“哥哥何必带着我,我一个人流浪惯了,”我费心劝道,“京州那样繁华之地,的确不适合我这样的性子,我去了也不会高兴的。”
卫清商盯着我,似是要瞧出一个洞来。就在我以为他起身,准备放弃与我口舌之时,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。
我疑惑道:“这是什……”
话音未落,卫清商已经拔了瓶塞,在我鼻下一晃,奇怪的香味传来。我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,直接翻了个白眼,脑门磕在床框上,迅速失去了意识。
其实以卫清商的反应速度,在我磕到床框前,他应该是来得及伸手扶我一把的。
但是我第二天早上起来,脑门儿上肿起的大包表明了他并没有这么做。以我对他的了解,即便他面无表情、毫无表示,也极有可能是生气了。
生气归生气,他离开前还是细心为我塞好了每一个被角,免我夜间受凉。
后来听绿俏姑姑说,他那天在我房里待了许久,静悄悄的什么声儿也没有,似乎就是单纯的看着我的睡颜,一动不动的发呆。
他后来将我比作洛神,一方面是他文采斐然,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我天生丽质。
不过那时我才十五岁,尚有些孩子气,肉嘟嘟的脸,并没有好看到他可以看着我发呆的地步。
他那般看我,像是透过面前的我,看到了其他的什么。
所以我想——他大概是在演戏。
但那并不重要,因为不管他是否与我一道重生,这辈子我都不打算再与他有任何交集。毕竟我们的缘分,从一开始就是刻意为之,而不是上天注定,应当……不难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