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明天怎么个打法?咱们今日是不是得商量着定下来?”
何郡守是个人精,仍然硬着头皮向寇仲平问道:“寇大人,依您之间,明日咱们如何守城呢?”
寇仲平嗓子沙哑,一张脸上的赘肉也少了许多,瞧着都要掉了下来,耷拉着眉眼:“明日,我去守城,诸位请守好其余各处,以防止金贼从各处偷袭。”
魏胜是个暴脾气,他先前跟岳北安曾一道去金大营捉拿叛徒章建业,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将。
此番冀州沦陷,商州被围数日,他的兵马也折损严重,对寇仲平可谓是恨的牙痒痒,要不是大敌当前,他指定掀了桌子干这个死胖子:“让寇大人守城,咱们怕不是睡梦里就被金贼给宰了!”
其他副将想到冀州一战,也是后怕,看寇仲平的眼神都变了。
何郡守一拍桌子:“魏统领!不得放肆!”
寇仲平手攥得紧紧的,最终还是压下脾气:“如果明日我未守住城,不消诸位多言,我寇仲平自去项上人头,为诸位祭旗。”
魏胜冷哼了一声,嘲讽道:“只盼寇大人端好脑袋,冀州数千人的亡灵,可看着呢。”
寇仲平未再答话。
屋内灯烛一夜未熄。
第二日一早,金贼果然开始攻城。
西北还在严冬,狂风夹杂着雪粒子拍在人脸上,魏胜将撸起的袖子放下来,一边裹紧护腕,一边斜睨了眼旁边扶在城墙上远眺的寇仲平,低声问旁边的小兵:“他还真来了?”
那小兵似是没料到魏胜会这样问,磕绊了一下,怕寇仲平听见,往魏胜旁边侧了侧,小声回答:“寇大人一早就来北城墙了,已经站了许久了。”
魏胜点点头,拍了拍小兵,朗声道:“今日要是能打退金贼,咱们一起喝羊肉汤!”
冬天雪地的,要是有一碗羊肉汤下肚,能从嗓子眼热到肠子里,浑身都能舒坦过来!
小兵和周围站着的士兵都来了精神,齐齐喊道:“是!”
魏胜活动了下拳脚,冷眼看了寇仲平一眼,没再管他。
他心里想着:如果这个死胖子,今日要是敢投降乱作妖,他就一刀砍了这个肥猪脑袋,替冀州百姓了了这个祸害!
未等众人再多想几回,金贼前军已至。
魏胜眼力很好,极目望去,便瞧见了前军队伍。
那支队伍由少量骑兵和许多百姓组成。
雪粒子还在飘着,那些百姓们衣衫褴褛,被两侧骑兵驱赶着不停向前走。偶有走不动倒下的,转眼便淹没在人潮之中。
连一声呜咽都没有传出来。
魏胜又瞧了一眼寇仲平,见他脸色惨白,语气凉凉道:“寇大人可瞧清楚了,城下那些百姓,都是冀州人,你说,他们要是知道你站在这里,是不是拼了命也要上来吃你的肉、喝你的血?”
寇仲平似是终于站不住了,身形晃了晃,身边亲卫立刻上前扶住他,他推开亲卫的手,干涩的嗓子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:“他们准备怎么攻城?”
魏胜却没再看他。
望京城的富贵堆里出来的将领,连金贼怎么攻城都不知道,为何朝廷要派这样的人来巡查北境?
一个西山营守将,这辈子打了几场硬仗?
冀州失在他手上,可真是……天理难容!
北城墙上旌旗猎猎,士兵们都严阵以待。
魏胜将手中的长刀高高竖起。
城外金鼓齐鸣,百姓们如潮水般被驱赶着往前跑去。
寇仲平那二十多年始终眯着的小眼睛终于睁大了些。
他看见魏胜高举的长刀狠狠落下,威严喝令道:“弓箭手!”
凄惶向城墙跑来的百姓们被一波又一波的弓箭射穿。倒下的不计其数,但往前跑的势头却怎么都止不住。
城墙上有新入伍的士兵已经忍不住想要停手,然而紧接着伍长的长棍就会落到他的身上:“一旦你停下手中的箭,你会比他们死的更惨!你的妻儿老小,会生不如死!不要停!继续!”
被驱赶的百姓们基本都是手无寸铁,就像是草原上被放牧的牛羊牲口一样,只能疯狂的朝前跑去。
他们的身后,是金贼的弓兵们推着战车提着长矛,但凡跑慢了,要么被身后的人踩成肉酱,要么被战车碾成肉泥,要么被长矛戳烂。
有妄图朝两侧逃跑的,都被骑兵呼喊着乱刀砍死,像是在逗弄笼中的野猫。
百姓们只能踉踉跄跄的向城墙跑去,一边哭一边喊,希望曾今的友邻能伸出援手。
“我是冀州人!放我们进去吧!”
“我是好人!我们是百姓!求求你们!”
“求求你们!放我们进去吧!”
“我侄子是当官的,求求你放我进去!”
“我要进去!放我进去!”
城墙上的士兵们都不敢回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