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了一些。
司徒胜的妻子素昕、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和司徒捷的女儿司徒芙被接回安京。
至此司徒氏门中门未有职务的家眷全都留在安京城中。
这也许意味着什么,朝中议论纷纷。
可对于边将来说,这又仿佛是应当的。只不过是赤狄入侵之前,人人都知道司徒文康即将高老,此门在朝中再无高位,才逃过了多少人的忌惮。
韶歌也看不明白,他的哥哥并不与她分享关于朝政的一切事物。
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,和偶尔谈及军事时候的神色来看,司徒家和机械军在边地的处境,大概并不如战报上看起来那样安然。
府中也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家书。
她们强撑笑靥祝福来年,却在酒过三巡之后,因着芙儿的一句想爹爹,而破溃不堪。
新岁旧年重合的时刻,韶歌垫脚拿到橱柜上的酒碗,舀了满满一盏屠苏。
“我又长了一岁,”她说,只抬头,对着月。
“芙儿已经喝过屠苏,连你的小侄子都舔了一筷子,司徒啊,你的辈分却又小咯。”
……
司徒申打了个喷嚏,许是酒中的花椒太烈。
司徒胜看过来,笑了两声,“老五还是差的多啊,这才喝两口,就不行了?”
“不许笑!”司徒申瞪了三哥一眼,“军中禁酒,大半年滴酒未沾,换你试试?”
“哈,”三哥不以为然,“谁不是这么过来的?就年节能喝这么一口,后半夜还得去换防——但你看爹,现在不还是半坛子下去,也清醒非常?”
“也就是娘不在这,不然爹敢这么喝?”司徒申哼了一声。
“你小子,”三哥上手,在司徒申后脑拍了一手,“这两天别在爹面前提娘,他心里不舒服。”
“不光是爹,”司徒申道,“你不是也想嫂子和我大侄儿?刚才吃饭的时候,我瞧见你偷着抹眼泪了,哥。”
“就你知道的多,”三哥清了清嗓子,“爹刚还在里面找你呢,谁知道你怎悄无声息的跑到这么个偏僻地方——举杯邀月,念念叨叨的,别以为我没听清楚,你他娘的刚才祝谁生辰吉祥呢?”
“我,嗯,咳,”司徒申偏过头去。
“黄毛小子,”司徒胜笑着念叨一声,“想当年……我娶素昕的时候,也就你这个年纪……”
哥哥的语调凄惨,听得司徒申心头一酸。
想想千里之外,娘看到三嫂母子和芙儿回京,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。
怕她左思右想,担忧军中出了什么事,又怕三嫂子撑不住,和老人家和盘托出。几个人在外面,一封家书都不敢给京城写。生怕娘亲左等右等盼不来老二的信,彻底瞒不住。
“这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,”三哥说,“老二的事……爹写了密函私呈,陛下没怪罪,只是把内眷接回去了,这已经是陛下对咱们家莫大的信任。”
司徒申点点头。
“还有一件事,”三哥说,“去岁,赤狄靠着平沙州的粮食过了这一年,想把空城的烂摊子留给我们,却不想朝中响应迅速,各地援助也及时,没叫平沙百姓饿死,还重整旗鼓,耕收了粮食……现在他们想就着登州和谈,守着和斯兰的商道过日子——咱们怎可能叫这些人安生?反攻登州近在眼前,以登州商道为头阵的作战计划定下来了,年后就要实施。”
司徒申一下来了精神,“朝中也同意?”
三哥颔首,“经费也到了——你带来的那些小孩子,先前按照爹爹的吩咐散在队伍里,如今……也该明白战场是怎么回事了。爹刚交代了,明日起,把你的队伍整合起来吧。”
“爹要我们做什么?”司徒申目光灼灼。
“赤狄的重型装备大多用以守护他们与斯兰的联络点,”三哥笑道,“你带来的那些大家伙,是时候让我们看看,究竟有什么威力了。”
“三哥瞧好吧,”司徒申笑着,饮尽了杯中酒,“不会让你们失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