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便能一决胜负。”说着,教经看向童仆,道:“不过,就算你这个主人挡下一刀,他袭击平家武将已是事实。”
“我并无此意。”春玄瞪着教经,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谋,隐忍道。
教经冷笑了声。
“这可说不定,谁都能这么说。不如告诉六波罗,鞍马山有意谋反好了。”
遮那和春玄心里一阵恐慌,瞪着那平教经。若是这消息传到六波罗,明日平家武士大概就会踏平鞍马山。那群平家人传闻不顾百姓、骄奢淫逸,世间无人敢反抗他们。
平家人养着一律留着齐耳短发,穿一身红色直裰的秃童,让他们在京都各处行走探查,遇见有说平氏坏话的人,马上通知同伙,闯进他的家中,没收其资财家具,并将那人抓到六波罗府中去。所以一般平民即使眼里看见,心里不满,也没有敢说出来的。不只是街头行人,就连路上通行的马和车,一见六波罗的秃童都远远避开。
“若你愿意与我一决胜负,那我也可以忘记他刚才的无礼之举。”教经接着道,见遮那王神色挣扎,更是加深了笑意。
但如果应下教经的话,输了倒不算最糟糕,赢了那就坐实了源氏谋反的罪名。即使遮那想让步,那教经也应该很容易看出来她没有使出全力,只会逼她全力以赴。
见遮那犹豫的神情,教经说:
“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。我们换个方式比试好了。你们应该听说过武藏坊弁庆之名吧?”
“听说过。那个扰乱京都的破戒僧,听说他在四处猎刀。”遮那点头答道。
“没错。他夜夜出没在京都街道,挑战武士,赢了就夺走那人的刀。迄今为止,他所见之人,无一例外都被夺取了刀,是时候将他绳之以法了。”
教经解释着,见遮那一副思索的表情,紧接着提议说:“遮那王,不如我们比试一番,看看谁能线抓住弁庆,如何?若你接受,我便不再追究刚才一事。”
这事无法了结,只会更加麻烦。遮那不想给鞍马山添麻烦,于是下定决心接受了教经的提议。
听遮那答应后,教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此行不枉费,他得到了一生的劲敌。他们一同抬头仰望天空,满月在夜色里熠熠生辉,在两人的刀剑上落下一道明亮的痕迹。
“期限就到下一次满月之夜的破晓之前。”他说。
遮那有些吃惊,本以为这人会说明天,哪想竟然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。而教经仿佛明白她在想些什么,解释道:“比试必须公平公正,你也需要准备吧?”
这平教经很是看重胜负,于他而言,世间没有什么比胜负更加有意思了的吧,所以他这武将才会找到自己,以求一战。遮那心里默默想着,看着少年年轻的面庞,没有出声。
“下次见就是在京城了。我等你……遮那王。”
说罢,教经便转身离开了,步伐毫不犹豫。丛丛叠叠的树林逐渐将他藏进黑夜,年轻人走得很快,兴奋之极,最后他的背影也终于消失不见。遮那望着他离开的方向,不由沉思:这样的武将活到现在,一定从未迷茫过吧。
那背影的主人是名真正的武士。
待到完全感受不到教经的气息后,春玄站起身来,深深朝遮那王低下了头。
此事无可奈何,因此遮那王并未责怪他。
而且,令遮那更为担忧的不是与平教经的一战,而是她本为女儿身,却着男儿装。去到京都也就多增一份暴露的可能性,平家那些人也不是好忽悠的。
她已到了男子元服的年纪,这个秘密只有春玄和养育她长大的高僧知晓。世间都以为,这源氏末子是个男人。
平教经回到六波罗后,过了一日。这天他去京都收集了消息,却没有结果,但他并不着急。到了夜里,他一路奔向酒宴。而此刻,表兄平知盛与平重衡两人正同白拍子玩乐。这两人英俊潇洒,容貌远胜常人,是平家栋梁——平清盛之子。
知盛沉默地喝着酒,神色空洞,目光直直盯着角落的油灯。
重衡让身旁伺候他的一名白拍子为自己斟酒,同时朝坐在一旁的知盛问道:“兄长大人,你兴致不佳?也不看白拍子们跳舞,光顾着喝酒,得不到注视的花儿也太可怜了。”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平知盛开口应道,“但既然你这么说,那可能是吧。”
“你总是自己斟酒喝,所以才没兴致吧。”于是重衡瞥了眼跳舞的白拍子,无聊地往嘴里倒了一杯酒。
这时,一容貌妩媚的白拍子小步移到知盛身旁,缓缓为其斟了一杯酒。
“请用,知盛大人。”
芊芊玉手扶着酒瓶,液体从瓶里哗啦啦地流出来,好像倾泻的月光似的。女人温顺地垂着脑袋,睫毛好似蝴蝶颤抖的羽翅,在灯光下扑闪着。
“有如此美丽的双手为我斟酒,我怎能不喝呢。”知盛笑道。
那白拍子听到知盛的话羞红了脸,还没来得及回应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