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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绪回笼,禾蓁蓁莞尔一笑,手却虚虚地朝里收着。
姜止吟没去注意她的动作,而是径直撩起她的右臂,探上两指。
体虚。
无端发热、发冷。
头部似受过损伤?
“师姐,她怎么样了?”
方炯问她。
姜止吟收回手,望着禾蓁蓁,“方才已为你渡了清气,大典结束后你便去问天阁找莆老换些清心丹随身携带。”
禾蓁蓁点头,略有些复杂的目光落在姜止吟平静的脸上,后者清冷的问一句“你是有忆疾?”
她面上不带任何情绪,仿若真的是一名只关心伤势的医者。
闻言,禾蓁蓁顿了一下,对上方炯同样的疑惑,轻应点头:“我忘了很多事情,想的多了,便会患头疾。”
方炯恍然大悟,先前的便也都能说通了。
因为有记忆障碍,所以禾蓁蓁不记得自己是谁,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。
“你现下先别想太多,省的苦了自己。记忆总有一天可以想起的。”方炯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,愣是给人听了一头一暖。
禾蓁蓁笑笑,忽而瞧见师尊同楚姚的长老快步而来,看着皆面带倦色。
“徒儿,你们可有想要跟着龙长老的?”禾灵问。
一句话,倒是给方炯整蒙了。他们不已经拜师了吗,难不成要让他去跟着别山的长老。
那可不行。
他好不容易在梵尘山认识了一群人。
方炯摇头,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,禾蓁蓁也紧接着。
她本就是为了梵尘山而来的,自是不愿去楚姚。
见两人摇头,禾灵一时暗松了口气。
想了下,禾灵劝龙川:“瞧。不是我不愿,是我两个徒儿心意已决。龙长老何苦将他们分开呢?”
她又道:“你若真将那婆娑阵法赠予梵尘,你不怕被门内说了闲话,我还怕呢。”
姜止吟一愣。
婆娑阵是龙川独创的阵法,除了他自己世间少有人知晓其中奥秘,对修仙者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。
倒真舍得。
龙川似乎真把被禾灵几句话堵住了,停在原地微微叹口气,“既不愿,也没有强求的道理。”
禾灵唇角微扬,声音带上一些不得已的无奈和歉意,复对两个徒儿开口:“龙长老也是慧眼识珠,舐犊情深。”
言外之意,应该感恩。
两人自是听懂,齐齐垂谢。
龙川一笑,扶起他们的手。
强扭的瓜不甜。
既如此,那便顺随天意。
“凡事太尽,缘份势必也早尽。万法唯心罢了。”龙川回。
*
百余名新弟子,拜完师的站到一侧,没拜的站于另一侧,如此,殿内已是泾渭分明。
方炯立于禾灵身侧,眼角的余光扫向众人,这才在人群中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苍晚清今日着着浅青弟子长袍,同样的装扮穿出来却比别人多了几分风味。
黑发竖起以羊脂玉簪固定着,腰束着云纹细带别着相思剑,手里不知在把玩着什么,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慵懒清贵。
察觉到有人看他,魍楼轻挑了下眉,抬眸望过去便见方炯双唇一张一合不知对他说些什么。
那口型要多夸张有多夸张。
不知怎的,魍楼隐隐觉得他在暗示自己快拜师。他最终扫了一眼场上大致人数,收起手中的玉石核桃,不快不慢地走向大殿中央。
同一息,方炯松口气,总算要拜师了。
他们真的要成为同门了。
方炯静静望着苍晚清,修长十指收拢,而后挺直站在那里,“弟子苍晚清。”
话音甫落,第一名的名字便引得所有目光都在一瞬间靠拢。
姜止吟也循声看过去,然后,她看见了苍晚清。
若不是她邻着师尊的缘故,姜止吟都要觉得自己正对上了他的目光。
姜止吟突然想到初见苍晚清那日,他问自己可记得之前,话虽被她立马打断。
但却有一个很明显的词——之前。
所以她们之前有什么渊源吗?
还是说他们见过?
姜止吟想了想,忽听苍晚清开口,“弟子要拜入卜阳子门下,修有情道。”
姜止吟思绪倏然一断。
前半句她听着觉得甚为妥帖,因为师尊确实该收徒弟了。
只是。
修有情道?
天下谁人不知,她的师尊是无情道大乘者?
不出意料的,禾灵和诸位长老具是一惊,连带着看苍晚清眸中都多了几分探究。
这个新弟子当真不知,还是假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