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小悠做贼心虚地回头看看,小声说:“残暴不仁,杀人如麻。”
“没那么夸张,若说陛下严苛不如说秦法严苛。”
宫娥送来了衣服,兰韵一边帮小悠换衣服一边说:“有一次陛下跟我说,只要我不违背秦法,怎样都可以。我就问他,秦法再大,还能大过皇帝?你猜陛下怎么说?”
“怎么说。”
“陛下说:在秦国,秦法就是最大的,若朕说一个人该死,也许还有转圜余地,若秦法说一个人该死,那么那人必死无疑。”
说话间,衣服已经换好,小悠和另一个宫娥跟在兰韵身后去往麒麟殿。
咸阳宫一砖一瓦都尽显皇室威仪,小悠一路上东瞧西看。快到麒麟殿时,兰韵忽然停下,小悠看到不远处一个着深绿色衣袍的男子走来,定睛一看,是扶苏。
身旁的宫娥拉了拉小悠的袖子,低声说:“快把头低下,你不要命啦!”
小悠忙低下头。
兰韵稍有些不悦地嘀咕:“怎么碰上他了。”
只听男子的声音响起:“韵夫人辛劳,这又是给父皇做了什么?”
兰韵干笑两声,“一盅参汤而已,与公子殿下相比,远算不上辛劳。”
小悠感觉扶苏正朝自己走近,在自己身前停下,好像是在看自己手中的食盒,小悠能看到扶苏的衣摆和鞋尖。
又听兰韵说:“殿下要不要打开看看?”
“夫人说笑,夫人给父皇的心意,儿臣如何看得。”
言罢,小悠就看到扶苏的衣摆在自己眼前消失。
兰韵不冷不热地说:“殿下慢走。”
小悠抬起头,看扶苏挺拔的身影远去,问兰韵:“他怀疑你?”
兰韵点头。
“可他并没有查看你的参汤。”
兰韵冷哼一声:“他自然不用看,他连我长秋殿有多少只蚂蚁都了若指掌。”
小悠吃惊道:“皇子还能管后宫?”
兰韵皱眉说:“陛下对他的信任非比寻常。”她揉揉太阳穴,放下手时脸上的阴郁已全然不见。
“你等我一会儿,陛下正在处理朝政,不会久留我。”
小悠点点头,和另一个宫娥等在门外。
忽然刮起一阵大风,旁边的宫娥哎呀一声,说:“这天好像要下雨了,我去拿几件蓑笠,姑娘暂且等等。”
话音未落,宫娥已经小跑着走了。
小悠一个人站在廊下,无所事事地抬头看天。
咦?天上那是什么?
那东西在天上打了两个转,落到了小悠脚边。
小悠捡起来看,是一只断了线的木鹞。
紧接着远处传来稚嫩的训斥声:“掉哪去了,赶紧给本殿找,要是找不着,把你们全砍了。”
接着是有意压低的声音:“哎呦喂我的小祖宗,您小点声,这里可是麒麟殿啊,您砍了我们事小,惊扰到陛下可就坏事啦!”
小悠拿起木鹞,左右看了看,没有人,于是小跑过去。
“你在找这个吗?”
“还给我!你这……”少年夺过木鹞,刚想骂人,抬头见小悠笑盈盈的样子,一下子消了气。
小悠看着木鹞说:“这木鹞做得可真好,又好看,飞得又高。”
少年噘嘴说:“本殿的木鹞都掉下来了,你怎么知道它飞得高。”
小悠扬了扬下巴,“我小时候也做过啊,我做的木鹞飞得比鹰还高,木鹞好不好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”
少年嘻嘻笑了一会儿,转而想起来什么,又撅起嘴,“可他们都说我这是不务正业。”
小悠笑着说:“哪有这么多正业可务,他们想务,就让他们自己去务好了。”
少年也笑了起来:“哈哈,此言有理。”
跟在少年身旁的宦官说:“公子,麒麟殿不是说话的地方,咱们还是快走吧,一会儿陛下看见您拿着木鹞,又该骂您了!”
少年回头不耐烦地说:“哎呀知道啦!啰嗦。”
又回过头笑着问小悠:“漂亮姐姐,你是哪个宫哪个殿的,叫什么名字,我去找你玩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小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支支吾吾。
宦官已经上手拉着少年走,少年冲小悠说:“本殿是公子胡亥,你来找我玩,我等着你。”
小悠看着那个叫胡亥的少年被拖走,噗嗤笑了出来。
正打算往回走,扭头的时候看见连廊后面的几棵腊梅开得正好,再看看麒麟殿那边一片寂静,小悠朝着腊梅走去。
这一绕就绕出去几百步,小悠还在赏着花,天上就下起雨来。小悠忙往回跑。
这雨来得急,越下越大,小悠再站到麒麟殿门外时,浑身上下已经湿透,冷得直打哆嗦。
麒麟殿的门开了,扶苏从殿中走出来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