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许一言在客厅跟她亲哥哥许一堂不耐烦地聊着电话。
兄妹俩打小磁场不和,互相看不过眼,一说话就针尖对麦芒,嫌弃与讽刺交织。
为了周围气氛和谐,二人很少聊电话,除非有不得不通过口头言语表达的要事。
许一堂被父母隔三差五叮嘱,多关心关心他们的宝贝女儿,实在是被啰嗦得头大,才不得不给她打通电话,说他初中同桌蔡景航貌似住在附近,等他打听好具体地址后,让他给她点照应。
然而,她却认为此举像是父母在身边安插眼线,监控她的生活,十分不乐意,用强硬的态度毅然拒绝他牵强的好意。
“联不联系是你的事,我只负责把联系方式发出去,有其他想法自个跟爸妈说,别再烦我。”
听着电话那头烦躁的口吻,许一言也有点窝火,不禁翻了翻白眼,准备看准时机掐掉电话。
“我跟我舍友可以互相照应,别无端端给我欠人情,还不起。”她还嫌麻烦呢。
“那是你的事,就这样吧。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
她还没反应过来,对方已经冷不丁地挂掉电话,弄得她有气使不出,郁闷缠心。
“气死我了,瞧他那副不可一世,高高在上的不耐烦模样,是亲人吗?是仇人吧!”见到裴长溪拿着地拖出来拖地,她气呼呼地抱怨。
裴长溪已习惯他们兄妹俩的相处模式,只是淡然一笑:“他们也是关心你,反正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中。”
“对外人就有礼亲切,对亲妹妹却呼来喝去,发号施令,欠了他几百万不成。还是弟弟比哥哥好,如果有重生的机会,披荆斩棘,过五关斩六将也势必先比他出生,有事钟无艳,没事,‘在吗?砍一刀’,连帮忙二字都没有,你说气不气人。”
“他需要砍一刀?”
“打个比喻。反正,跟他就是合不来,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形同虚设的东西,有时候觉得没有还更舒服。”
“家人是无法选择的,小时候我跟我弟也经常吵架,甚至打架,谁也不服谁,懂事后,关系才慢慢变亲。”
许一言将抱枕垫在头下,举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新网页,无意义地轻叹一声,“反正,我跟他怕是到老都针锋相对,本性难改。”
“你房间有垃圾吗?”
“有,心里也有。”
“需要抹布吗?”裴长溪把地拖放回阳台,进来时晃了晃手中又脏又湿的抹布问。
“就算有抹布,你也无法走进我的心房,除了那天见到的帅哥,唯独他,只有他,才能够涤荡我心灵的污垢。我房间有垃圾,谢谢。要数谁最贤惠,非你莫属,徐远可真是好福气。不过……现在贤惠已经变成中性词了吧?用在不同场景和关系上面,褒贬不一,真不晓得对你来说是好,还是不好。你现在出去倒垃圾吗?”
裴长溪提着两袋垃圾走出来。
“还有其他垃圾吗?”
“没有,早去早回,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,等着你回来,把那花儿摘……”她随口哼起朗朗上口的歌儿。
原本可以在明早上班时顺便带下去,可裴长溪不喜欢屋内有隔夜的生活垃圾,天气炎热,发酵几个钟就会传出臭味,才不得不下楼一趟。
回来时,竟在电梯前碰到贺云飞,不禁收敛风风火火的步伐,停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位置,生怕又因鲁莽与之发生接触。
见他背着斜肩包,猜测应该是加班回来,或者约会回来?
现已十点半,早出晚归可真辛苦。
她不由地对他披星戴月的生活节奏,略显感同身受。
“看来,上学除了习得知识技能,还锻炼了我们早起的‘好习惯’。”她暗自调侃。
“叮!”
电梯到了。
贺云飞先进电梯,转身时余光不经意扫到她,才注意到外面还有人,于是按住开门键,耐心地等她进来。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她有点不利索地疾步走到他身后。
他没认真看她的脸,所以没认出来是前几天的莽撞邻居,按了楼层键后,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她,可转念一想,又怕对方误会是意图不轨的骚扰,便也作罢。
一直上到十五楼,电梯里都没有任何声响。
平时,她面对没有交流的陌生人时,会保持漠不关心,平静如镜的心态,可今晚却有所不同,看着他高大的背影,思绪万千,浑身拘束不自在,只想尽快逃离身处的小空间。
大概是,她还有点在意之前的小摩擦,难以自然。
目送他走出电梯,在门准备关上时,她才慢悠悠地随后而出。
见到他打开斜对面的门,她才确定他真的是邻居,打算回去将此事告知舍友,想必她会非常感兴趣,搞不好他真的是她之前见到的所谓大帅哥。
“小橘!”
刚转弯,就听到背后有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