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问
“才回来没几天”元宇答
“六七年了吧!是不是就回来这一次?也不说早点回来看看你爸妈”
谭英准备了茶水和果品,寒暄了几句,两人好像才进入“正式”交谈的准备阶段的沉默里。其实佳萤巨大的毕业照就挂对面的墙壁上,但是元宇只是扫了一眼,不再看去,只当不知,也不看屋里华丽的布局,只是握着双手置于膝盖上,低头看脚上可爱的棉拖鞋。他希望这次探望纯粹而简单。
谭英很仔细削着苹果,眼睛片刻不离,果皮也没有断裂。谭英保养的相当好,皮肤甚至比七年前还显得光润,神态也更祥和,她的嘴唇一动,将要说话,元宇抢问道:“叔叔不在家吗?”
“刚打过电话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谭英说。
元宇微笑道:“阿姨!您的样子一点没变,还是那么年轻。”
谭英笑道:“这孩子,嘴变得这么甜,看来受了不少锤炼,成熟了不少。”她未等元宇接话,试探着问道:“这些年干什么了?”说完递过去削好的苹果。元宇无法拒绝,道了谢,但是在没有胃口吃下去,只好拿在手里,等适当的时机再放下。
元宇微笑道:“一直在山上当了道士,有的时候需要外出求斋化缘,碰壁多了,可能受了一些领悟。”诚然,为了掩盖军旅生涯,元宇需要跟亲近的人不断重复一个谎言,感觉很不舒服,这是他预先没有想到的困扰。但是在谭英面前,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非但没有,反而更加畅快,很愿意为这个谎言添枝加叶。
谭英很惊讶,半天才说:“什么?当道士,就是道观里的老道吗?可是你还很年轻?”她的惊讶很真切,元宇猛然悔悟,自己不该把一个单纯的遮掩式的谎言变得无端的生动,这样只会越扯越远,用更多的谎言补救,那就违背了本意,变得心虚,他需要适可而止,目的只是抹去这段经历即可。于是元宇低沉的说:“哦!是啊!机缘巧合而已,只是在山上的道观里修行问道,其它就没什么了。”
谭英还是问了一些,元宇简单的支吾了过去,而且终于把苹果吃了下去。谭英以为他的经历可能的确是枯燥而且困苦,不愿意提起,也就不好多问。
王洪铭回来了,谭英接过他的皮包说:“看看谁来了?”他看见元宇很平静的说:“噢!是元宇来了。”就好像元宇昨天刚刚拜访今天又跑来了,从未离开过很久。他说:“小宇你先坐着,我去换身衣服就来。”元宇起身应承了一句。
不一会儿他走出卧室,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,类似睡衣却不是睡衣。谭英指了指礼物说:“看!小宇还给咱们买了东西,很贵吧?”后面那句应该是问元宇,但元宇不答。王洪铭说:“小宇,下次不要这样,你们年轻人挣钱不易,来看看我们,我们就心满意足了,不要这么破费,何况我和你阿姨一直把你亲儿子一样看待。”
若不是谭英向王洪铭暗暗递了一个眼色,这句温暖人心的话效果会更好,但是元宇并不介意。他说:“做晚辈的聊表寸心,叔叔客气了。”
王洪铭知道谭英的眼色太明显,掩饰问:“给小宇做点吃的没?”
谭英急忙笑道:“哎呀!你看我这脑袋,都不知道问问,小宇?你吃饭了没有,我这就去准备,老王?要不你也再吃点?陪陪孩子。”
元宇急忙抢身阻拦谭英,说:“阿姨!我真的吃过了,不必劳烦了。”谭英还欲客气,说:“没事,很快就好!”元宇斯文的把她请回沙发上,说:“阿姨!您坐!我确实吃过饭了,咱们就聊会儿天。”
毕竟过去的经历是久未谋面最好的话题切入点,王洪铭也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,但好像并不需要如何深刻的回复。谭英替元宇说了大致的情况,似乎连对清贫的叹息都替元宇表达了。王洪铭说:“是这样啊!”然后就沉默了。谭英劝元宇吃水果,王洪铭说:“老婆!茶水凉了,你去给我俩换点热水吧?”
谭英离开后王洪铭问:“还经常看书吗?”他的神情是希望听到肯定的答复,照片里佳莹毕业时的微笑似乎配合了她父亲的这种神情。
元宇稍显遗憾,说:“偶尔看看人文方面的书籍,其它的很少涉及。”
王洪铭不语,似乎在等待下文,但是元宇确实没有下文。如同圣人为你罗列了中庸之道,却告诉你如何坚持这种行为才是道理的精义所在,而元宇恰恰缺少这一行为。
谭英端来热茶,元宇起身接过。谭英说:“你们爷俩聊着,我先忙点别的事。”元宇点头称:“好的!阿姨!”
元宇知道自己肚子里这点墨在王洪铭面前不值一提,况且他们之间应该还隔着什么东西,阻碍了认知的交流,所以不敢冒然说话。这种感觉在玄音面前不会出现,因为玄音的境界能容纳元宇信口开河。王洪铭恍惚知道这种谨慎,问:“据我所知道教蕴含了道家文化的精义,既然是宗教,传承复杂,涉及广泛,其它方面的东西要学一些吗?”
元宇琢磨该怎样转移此类的话题,就像你懂得一些外语,却不敢与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