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不学无术的形象不算高兴,很少再召孟氏入宫。
山长孟氏此时对安之倒还是亲切:“早前听得三娘子随父兄驻扎西域,想来也已经两年不见了,此间再见,我心里很是亲切。只是一点,这里的规矩可比宫里多,功课也重,三娘子想好了吗?”
安之微笑,朗声道:“既为求学,安之又岂能因为规矩多而退缩?再者,这里即使比不得宫里,比起西域前线的条件,是更好不过了。”
孟氏赞许地点了点头,又问安之些西域见闻,勉励她上进念书,最后终于放姐妹俩去课室。
两人甫至课室,明之就与相熟的小姐妹介绍安之,好在大家家世相仿,从幼时起常常一同出席宴会,大多都是认得的,此时见了安之,都亲亲热热地围着她,你一眼我一语。
威远侯家小女儿王凌笑道:“秦三娘也与我们讲讲陇西的事情,总在京里,也没什么新鲜事。”旁边的上阳侯嫡女靳嫣然也凑趣:“一别两年,三娘可比我们见识更多了。”
安之笑道:“陇西确实与京中大有不同,前线条件也不大行,黄沙漫布空中,夏日也炎热酷暑,在那时实在想念夏日的终南。冬天风极烈,兄长每日训练勤苦,手上冻出口子来,请来的郎中却让我不必担忧,说这里的百姓十有八九都有冬日皮肤皲裂的现象······”
王凌等一干很少出京、最远也只是随扈行猎的贵族女孩子不免称奇,又七嘴八舌说了许多。
这个问镇国公帐下军师是不是真的料事如神,那个问安之识不识得西域都护府镇守的穆小将军,一大堆问题只是砸向安之。
安之晕头转向,明之正打算开口,却听一把温雅娴静的声音笑道:“伍先生快来了,各位娘子还是先坐下。”安之身边围着的女孩子四处散去,她转向声音的来处,只见一位非常眼熟、长相温柔大气的绿衣贵女微笑着望她,轻轻点了点头。
讨论终于暂停了,明之牵着安之,帮她把东西放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,又从自己的书袋中抽出一沓请柬,一个个派给课室里的同门:
“三姐姐两年没见大家,正好我们府里小花园腊梅也开得好,我们姐妹俩商量着旬休日请各位同门来赏腊梅,我呢,也想请大家为三姐姐讲讲京里的事情,请大家一定赏光。”
安之乖乖地坐在一边被明之安排。
明之发完一圈请柬,靠近她耳边悄声解释:“刚刚那位是礼部尚书嫡女姚清妩,是书院的学姐,现在是帮伍先生的忙,才做一阵子助教。姚娘子去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,又是伍先生的入室弟子,才女声名在外,都在传她就要许婚给那一位。”
安之恍然,怪道姚清妩如此眼熟。前几日她在椒房殿被迫看郎君画像时,皇后身边还丢着一捧小娘子的画像,最上面就是姚清妩。
安之想起皇后大倒苦水:“安安,你既然回来了,就要听你娘的,好好相看。别学你太子哥哥,他万事不上心,让本宫多为他做了这许多,他也不肯多看一眼。往小里说,这是他相携一生的妻室;往大里说,这可是国母······”
安之当时本就心虚自己偷跑去陇西,再见皇后娘娘皱着眉头抱怨陵越,于是只好乖乖听从娘娘让她看完所有画像的不合理安排。
只是此时回想,看到姚清妩气质如此脱俗,又听明之所说的“大家都在传,姚娘子与殿下的事情,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,大伯母也这样说呢”,心道:“皇后娘娘莫不是在骗我?姚娘子如此出色,太子哥哥想必是早定下她了,只是不耐烦看更多小娘子的画像罢了。”
她不太高兴,闷闷地开始听课。课间时,明之拉着她向伍先生与姚清妩问好,她礼数上倒是无可指摘,只是明之对姐姐算得上了解,看得出来她兴致不高。
“三姐姐,课程不合宜吗?”安之摇了摇头,犹豫着说:“我只是后知后觉,想起皇后娘娘拿殿下的婚事哄骗我看了许多郎君的画像,有些哭笑不得罢了。”
明之听完安之慢慢讲着回京第一天入宫的事情,她转过来,看到安之垂下眼睑摆弄着桌面上的文具,不太开心的样子,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想,又很快被压下去。
她若无其事地拍拍安之的肩膀,转移了话题:“姐姐在陇西骑马多吗?我们下午有‘御’与‘射’,都不算难,先生一定对姐姐另眼相看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