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柔仪宁可自己受些委屈,也不要二哥是那样的埋尸荒野的结局。
“得罪就得罪了,二哥还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?”
崔巍斜睨着对面两人,漫天怒火犹未浇灭,恨不得立刻把后面那个红衣小子给提溜过来臭骂一顿。
待他走近几步定睛一看,几乎跳骂起来:“徐鹿卿,你可了不得了!”
“赶明儿我就请家父去府上问问老国公,徐家教孙辈到底是怎么个教法子的,张口闭口尽是这般市井流氓的习气!”
崔柔仪半隐在崔巍又宽又长的影子里,微微偏头瞄了一眼,心下细细一拼凑:哦,徐国公府,敢情他就是那个家里吃饭非得用金碗的。
崔柔仪悄悄从崔巍背后挪出几步,不动声色的又多看了两眼。
那人穿着一身金红交织的阔袖袍子,腰束金钉黑革带,脚蹬厚底串珠靴,偏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的一块梅花转心大玉牌,竟是一副财神爷似的打扮,就差手里托个海碗大的金元宝了。
唔,财神爷用金碗吃饭这就说得通了。观这身衣袍,这家伙说不定能与三哥十分投缘呢。
崔柔仪差点憋不住笑,目光上移匆匆看了下财神爷长得什么模样。
令她万万没想到是,这么俗气的打扮竟用来配了个美男子!
徐鹿卿生得一副张扬的好相貌,俊颜灼灼,风仪秀越,一双桃花眼尤其勾人,崔柔仪几乎不敢再看他第二眼。
他声若轻羽,吐字如兰,不慌不忙的答崔巍的话:“崔兄这是错怪我了,适才在楼上我可一个字都没说。”
“那你下来做什么?大晚上的闲得晒月光?”崔巍似乎与徐鹿卿有几分相熟,问起话来直来直去的。
到了这时候,崔柔仪已经不关心这场越扯越远的理论了,两边看了看,好奇远多过于愤怒。
徐鹿卿眉眼勾着笑意,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:“崔兄也知道的,个中属我名声最差,他们不推我下来还推谁呢?”
“你小子,我远在边疆都听说你是十里花场有威名呐!罢了,快与我说说,这位是?”崔巍忍不住又看了看一身海水纹长衣的少年,补充道,“我瞧着也眼熟,就是想不起来。”
“咳咳,殿下他是…从那儿来的。”徐鹿卿脸上笑意不减,轻咳了两声,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皇宫方向,状似无意般悄悄比了个“六”。
“哦……六殿下?”
崔家怎么说也是奉着丹书铁券的从一品侯爵,崔巍倒也没太讶异对面的身份,只是带着崔柔仪退后两步,郑重还了一礼。
崔柔仪低头盯着鞋尖,默默的想:哦,六皇子,他就是那个养在皇后膝下给太子作陪衬的。
天潢贵胄还能如此谦和有礼,啧啧,少见少见。
以前崔培戍边的小城是在怀王的封地上,崔柔仪也见过几个王子王孙,个个恨不得把眼睛安在头顶上,到底是不如京城人杰地灵呀。
早听闻六殿下因生来带有上上大吉的星象,才被皇后收了养在中宫的,要这么说的话,她还是被本朝公认的福星给砸了头呢。
崔柔仪伸手摸了摸完好无缺的小脑袋,暗自好笑:今夜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,财神配金碗,福星砸她头?
算了算了,福星既然都叫他们兄妹俩遇上了,那二哥今夜的凶兆应该已经解了罢?
毕竟刚才那下她都替二哥挨了,可不能不作数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