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理和温朝暮过来时,正碰着从厨房出来的连凤母女。
“呦,堂妹也回来了啊……”连凤正要打招呼,待到看到连理身后的温朝暮,险险闭上了嘴,复又看到连理一身穿扮时,连凤脸绿了。
她上辈子直到最后都记得旁人是怎么说她的……东施效颦。
连凤瞧着堂妹发间、耳畔的首饰眼红的紧,温家有钱她是知道的,可要说是温家有钱,不如说是温氏有钱,上辈子温氏这个疯子甚至将所有家产都陪嫁给了自己闺女,以至于温贞淑出嫁后,连凤的好日子瞬间没了着落。
可眼下连理那满头珠翠又是什么?
难道嫁过去短短几天连理就讨了温氏的欢心?连凤气的紧了。
“温秀才真是个软骨头,哪有堂堂一个男子跟着女人往厨房里钻的?”余氏皱了皱眉嘟囔几声,端着碟子往屋子里去招待亲家去了。
连凤闻言,愣了下,回头看向厨间。
连理正在一旁切菜指挥,时不时刺男人几句,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,可脾气似乎极好,井井有条的干活,时不时还回几句话。
仔细听去,女人的话没有一句被掉在地上的。
正是午时,金灿灿的阳光晒的人暖洋洋的,连凤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,她上辈子渴望的,居然被连理轻而易举得到了,她不敢再多看,只道自己是要当官太太的人,贫苦人家的喜乐终究寒酸了些。
更何况,与害人性命的疯子一起生活……连凤垂着眸子,转头回了房间。
厨房里,温朝暮颠勺愈发纯熟,连理瞧着恨不得把所有的大拇指通通竖起来。
果然女主的做饭基因是遗传的嘛,瞧瞧,温朝暮这不也行吗?
亏得两人通力配合,不多时,一道西红柿炒蛋,一道辣椒炒山菌,一道腊肉合蒸就出锅了,又煮了三碗热汤面。
厨房的食材实在没几样,连理去摘腊肉时还被余氏瞪了一眼。
“我的好伯娘,别以为我不知道,今儿回门那些礼最后肯定都得到你手里,那么些东西呢,换你一根腊肉不过分吧。”连理回敬一个白眼道。
“果真是女儿家外向,哪像你堂姐那个实心眼”,余氏冷哼一声走了。
吃完饭收拾妥当,又陪着老祖母说了会儿话,平日里少有人能跟她聊这许多,老人家高兴,说的开怀,只到底年岁大了,傍晚时倒在炕上,沉沉睡了过去。
温朝暮和连理两人烧好炕,安顿好老人家,便去向余氏辞行归家了,瞧着连凤洋洋得意的住在了西屋,连理挑挑眉,还了个假笑离开了。
“不好意思啊,跟我回娘家还让你下厨。”路上,连理不好意思的道歉,她早就想说了,这件事说白了是她思虑不周。
“无妨,明日买仆人就好。”
连理眨眨眼,释然笑了,她本就没有娘家,余氏是欠了她的钱,可回门也确实不该吃余氏的饭。
“是呀,等我买到仆人,我想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。”
连理高兴了,抱着这样的信念,连理第二日硬生生天不亮就醒来了。
一旁的温朝暮还躺着,触碰到连理的指尖冰的人一激灵。
要不说你是个大反派呢,连体温都不像个好人,睡在一旁跟具……算了,她给自己积点口福。
一室昏暗中,连理手撑着脸,静悄悄的研究身旁这张脸,试图找出它顺眼的缘由。
月光下,男人的脸仿佛在发光,精致的五官恰如其分的长在最合适的地方,黑发披散着,有几缕遮挡住了脸,一双琉璃般的灰眸点缀在微显苍白的面上,长如羽翼的睫毛忽闪着,淡淡的唇微微翘起总是显得有几分凉薄……像一只暗精灵。
不知为何,连理忽然觉得美滋滋的……
“娘子这是做了美梦?”清透干净的声音打破一室沉静。
连理眨眨眼,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然醒了,只眼中似笑非笑的,瞧着实在不像个好人。
“……自然,自从嫁了夫君,奴家日日都能做个好梦呢。”连理笑眯眯道。
“……”
“夫君既醒了便趁早起吧,咱们今儿得早些进城呐。”
连理梳上妇人发髻,如往常进城一般,在脸上扑了一层灰黑的粉,将眉毛描乱再点上几粒雀斑,瞧着是个长相还有几分清秀的小土妞了,站在温朝暮身边就跟个偷穿了小姐衣服的烧火丫头似的,连理撇撇嘴……
两人到村口时,碰见了正靠坐在牛车上的连凤,余氏则正往车上搬刚收的菜和新粮,热情的嘱咐着,“这些是家里刚收的,你们在城里,吃口菜都要不少银两,这些粮食能吃不少时日”。
说着,又指了指剩下的几个坛子,“这些是刚做好的腌菜,再放些时日就能吃了,请亲家也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家里是从小宠到大的,若有什么不会的地方,还请亲家慢慢教,这孩子旁的不说,最是听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