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高考的前几天，高远从同学那里听到一些流言蜚语，说安菲晗的死是言初导致的，什么卫生间、脱衣服也要几分钟、那么快别是那里有问题……越说越难听。
言初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，那小孩就表面上凶，平时跟人打架都不敢下重手。高远那段时间想言初想得快疯了，冲上去对那个同学照脸就是一拳：“放你妈的屁。”
那同学猝不及防挨揍也怒了，要不是周围的同学拉着，两人就打起来了。
“你TM有病吧，跟条疯狗似的张嘴就咬，有视频为证……”那个被揍的同学指着高远的鼻子骂。
“你说什么，再说一遍，什么视频？”
“学校都传遍了，你不知道？”
确实有视频，学校虽然应对及时，后续封锁消息也很严，但信息时代，总有漏网之鱼。除了班级群，学生们小群体之间还有各自的群，视频很快传到了高远所在的一个学习群里。
视频是隔很远偷拍的，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，像素也不是很好，刚好够辨认出来人脸。
视频里，言初应该是刚从卫生间出来，然后遇见了安菲晗，两人站门口不知道说什么，言初生气了，一步步逼近安菲晗，安菲晗推开言初，跑进了女卫生间，言初跟进去，十分钟左右才出来。
视频到这里就断了，没有后续。
高远很难过，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绪针扎般刺进骨髓里，连呼吸都是痛的。难过烧成了愤怒，对那些把事情夸大其词的人的愤怒。
他的小孩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。
谣言在高远周围散播得沸沸扬扬，短短三天，高远就跟人干了不下五架，有一架他和对方都是被抬着出去的，就这样，高远被学校开除了。
再一次听到言初的消息，是从言初家邻居的嘴里。
言初真的坐牢了，彻底定罪的是学校监控，据邻居描述，监控里，言初从卫生间离开之后，安菲晗衣衫不整地出来，一个人直接去了教学楼顶。
浑浑噩噩的那几年里，高远时常想起安菲晗最后看他的眼神，她是在向他求救，最后一学期的相处里，那种眼神出现过不止一次，但都被他忽略了。
可是她要自己救她什么呢？
不知不觉的，恨意占据了高远，他恨自己没能救那个女孩儿，恨那些对言初恶言恶语的人，理智全无的时候连言初也恨，恨他的不告而别，在某些瞬间他甚至开始相信，那就是言初做的。
直到现在，那些爱与恨都还时不时的冒出来，撕扯他的神经。
听见言初回来的消息他方寸大乱，曾经那些漫长的夜晚，无数次午夜梦回，幻想失而复得。但现在他回来了，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见他，不敢去问当年是怎么回事。
还有，李想怎么办？
“哥，你当时答应和我在一起，是因为我像他吗？”李想双眼通红，想起有一次他们折腾到最后的时候，高远抱紧他，在失神的瞬间，低声喊出过那个名字。
言言。
咬字含糊不清，像嘤咛，落在李想耳里，无限温柔缱绻。现在回想其实还有无尽思念。可笑李想当时觉得那温柔是对自己。
“我不想骗你。”高远的眼睛也是红的，看着缩在沙发角落的少年，嘴唇开了又合，有些不忍，“我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，那天易燃叫我救人，我本来只打算到你们面前说我报警了，把那几个围殴你的吓唬走就行……”
“可看见你的脸，我鬼使神差的一路把你背回来，给你擦药处理伤口，让你在我这里住，这些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像他，脾气也像。后来你说你喜欢我，我才发现你们是不一样的，你是独一无二的，他也是……”
李想打断他，苦笑道:“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，你分得清楚我和他吗？”
“李想，你就是你，他就是他，我有时候会看不清是真的，我无法控制自己不想他，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，高远对李想的喜欢也是真的，说这些不是要你相信什么，只是告诉你都是真的。”
“哥，我明白的，我也相信你。”李想抬头望着高远，“那哥你也答应我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不许离开我，好不好。”
高远坐过去，把李想抱进怀里，下巴垫着他的头顶，颤声道:“对不起，给我一些时间……别哭。”
“……嗯……”
第一眼喜欢的人，会爱很久很久。特别是十七岁爱上的人，那时候，玫瑰就是玫瑰，月光就是月光，喜欢就是纯粹的喜欢，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。
言初的出现，就像是五月天的一场冰雹雨，搅得一片狼藉，雨停后又归于平静。言初没有来找过高远，他好像完全忘了高远这个人，专注的跟张珂做起了恋爱游戏。
高远总是工作到很晚，李想和他都默契不去提言初，仿佛一切如常，但终归有些细微的东西不一样了，这种表面的平静，让一众人都暮气沉沉的。
往常吃饭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