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想,过去许久才道:“可他不许我出城,如此不正是软禁?”
阿芙原先听得裴炎这样说,心中也气愤不已。
后来细细一想,却又察觉杨见翊别有安排。
周蘅本就不服礼教,若任由她在此地自生自灭,难保不会惹出旁的祸端,影响深远。
他名义上严苛以待,论到最后也不过是给她点个警醒。
再者说,周蘅暂居在燕峡关,四下都有军营的耳目,城中应有尽有,若有急事还能求告岳庭知。
她又耐心地与周蘅说了一番原委。
周蘅本就是直肠子,经阿芙指点如今倒没先前那般气愤。
只是这句“无令不得离开”仍是惹她忌讳。
此时她虽已不再闹着要随行一同前往蒙原,却也没有答应会老老实实留在燕峡关。
阿芙深知万事不得操之过急,能劝动周蘅留下已是好事。
两人说着闲话,裴炎过了没多久也提了水回到帐篷。
他见两人风卷残云把桌上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,便又挽了袖子,将碗碟收拾了一番端了出去。
阿芙被裴炎照顾惯了,自然没觉得有异。
倒是周蘅见状又揶揄:“如此好的男人,只作兄长岂不可惜?”
阿芙脸上一热,“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。我没心思想旁的事情。”
周蘅戏弄人颇有一套:“我说的是你五哥,谁管你这女英雄了?怎么,你已默认他有朝一日不再是你兄长?”
阿芙气急,抬手拍着周蘅,恰好被掀帘子进门的裴炎瞧见。
阿芙这段时间休养了许久,面色也愈渐玉润,先前一段时间因重伤虚不受补,眉目都清瘦许多。
如今养回一些气血,模样又变得俏丽非常。
他远远瞧着,心中不免感慨。
阿芙见裴炎回来,做贼心虚地说了句:“你,你怎么走路没声?”
裴炎乌眉一挑,不解其意:“如此又要怪我?”
周蘅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当然得怪你,事事都怨你,你怎么懂姑娘的心思?”
说完,又被阿芙拍了一下。
裴炎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们打闹,心道阿芙又与周蘅说了些旧事。
只是难免好奇,在阿芙口中,以前的他又是什么模样?
可裴炎不是个碎嘴多心的人,他进到帐篷那头,又默默开始整理铺盖。
这夜周蘅倒是早早合衣睡了。
毕竟男女有别,虽裴炎是正人君子,但她仍是靠在铺盖里头,面向帐篷。
阿芙原先也躺在她身旁,只是眼睛闭上又睁开,再闭上,怎么也睡不着。
身后的油灯昏暗,阿芙在朦胧里望着酣睡的周蘅,实在不困。
她便翻身坐了起来,只见裴炎背向着两位姑娘的铺盖。
只是极细微的动静,他却听出是阿芙。
“今日不累么?”他低声问着,脸却没转过来。
阿芙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,才知裴炎方才在静息运气。纵然身在军营,又得了杨见翊的允诺,可他没了绣春刀傍身到底不敢掉以轻心。
她坐在他身边,裴炎便缓缓睁了眼。
阿芙轻轻摇头,翻出杯子倒了杯水,“累,但就是睡不着。”
裴炎缓声问:“在想什么?”
阿芙抿了抿嘴,没打算瞒着他:“殿下只许了三个月的期限,也不知我们此行是否顺利。”
裴炎淡笑:“他既筹谋多年,蒙原必然留下许多线索,只待我们找到良机,你也无需过早忧虑。”
阿芙迎着他的目光,露出一丝笑意:“有你帮我,我倒不忧虑。只是害怕未能得偿所求。”
裴炎起先未答话,像是暗自琢磨什么。
许久方道:“阿芙,此行定能有个了断。”
他目光森然,心中早已有了把握:“殿下让出了两名精干的探子,与我们一同扮作贩子前去北都。他则如期南下返京,一是以律述职打消疑思,二是拖延蒙原使臣的归期。”
“只要阿尔斯一行未有察觉,我们定能打通特穆尔王府的消息。以我在锦衣骑多年手段,总能查明真相。”
阿芙听得他的壮言,眉心一跳。
打通特穆尔王府的消息,说来轻巧,实际谈何容易?
可裴炎既如此说了,阿芙不愿泼冷水。默默应下,忽而道:“你我此行,仍是以兄妹相称?”
话一说完,察觉出一丝古怪。
阿芙庆幸这灯火昏暗,否则她脸上的热意只怕能被裴炎轻易瞧出来。
裴炎出其不备遭这一问,半晌,似笑非笑地望着阿芙:“你我仍是兄妹,探子扮作家仆,如此同行甚妥。”
她心知言多必失,霍然间没了下文。
裴炎见她不语,也不愿存心戏弄,又满上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