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不改色道:“我请求换一名公诉律师。”
“哎你这小朋友,有够不讲道理!” 诺曼起初颇为气急,尔后大概是误以为她质疑他的专业水平,率先镇定地补充:“你知道我胜诉的战绩有多少吗?特别是像你的特殊案情,我让控方节节败退的经验比外边的公诉多得多。要不是看你实在冤枉,令我想到自己也有个女儿……请你听着,弗利小姐,外面那堆公诉办公室都对你这趟浑水敬而远之,除了我你找不到别人。我能理解你现在很焦虑,但相信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她问:“……你知道克莱尔和瑞斯她们的律师是谁么?他们禁止我见别的涉案人员。”
“她们被暂时关在女子拘留所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很不公平对不对,只因为她们的边缘身份,被鉴定成非法逗留,险些要以共犯的名义也起诉她们。” 诺曼严厉地劝解道:“所以,你更要坚持到案件的胜利啊。”
当年论文抄袭案在魔法部静得能听见秒针动静的法庭,埃尔弗里德手足无措,五年过去,今天站在嘈杂拥堵的麻瓜初级法院聆讯室,耳边是诺曼为她争取降低保释金的义正言辞:“……法官大人,我的当事人是一名背负学贷的失业者,检方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仍选择上庭,15万保释金并不合理——”
希斯保释了她。正式上庭前诺曼多次强调她该说与不该说的言语有哪些。两天后,高级法院第35号聆讯室座无虚席,记录员按打字机的响动使整间法庭更显静谧,她和诺曼坐在辩方席位,证人席上坐着的是那天的酒吧员工。
“皮埃尔先生,请问12月8日晚九时到凌晨,你是否在库瑞酒吧值班?” 地区检察官执行长询问。
“是的。”
“请问您认不认识被害让·梅森先生?”
“当然认识。他一星期起码来三个晚上。”
“请问当晚您有没有留意他坐在哪儿,跟哪些人聊过天?”
“他就喜欢坐在吧台的位置。” 服务员比划着,“只和我们几个熟悉伙计聊,他不爱跟陌生人讲话。”
“大约十时至十一时,您有没有看到他拉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白人女孩出门。”
“没有。我记得十点三十分有一场橄榄球转播赛,他特地叫我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呢。”
“您非常确定吗?”
“确定。”
“您当晚有没有在酒吧见过被告、坐在那边金头发的女士。”
酒吧服务员认真注视着如芒在背的埃尔弗里德,摇了摇头:
“我没有任何印象。”
“谢谢,没有其余问题了。”
交叉询问来到辩方,诺曼律师整理了西装衣领走上前。
“皮埃尔先生,请问您一整晚直到下班都待在吧台,寸步不离吗。”
“那倒没有,我总得为其他客人拿拿酒水什么的。”
“为梅森先生调高电视音量后的一小时内,您离座了几次?”
“我去过一趟仓库。”
“请问您从仓库回来以后有没有再见到梅森先生。”
“这我没留意,那个钟点太忙啦。”
“也就是说,您没有亲眼看到他离开酒吧的对吗。”
“对,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您没亲眼看见,所以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独自离开的对吧。”
“我想是的。”
“谢谢,没有别的问题。”
让·梅森的主治医师上庭,控方首先问道:
“请向法庭介绍您的工作。”
“寻常的外科医生,曼哈顿蒂斯医院。”
“请您大致描述梅森先生后续的病情。”
“他感染一种极其罕见的杆状革兰氏阴性菌,术后菌群失调,致使体内还感染多种真菌,这是急性肾脏衰竭、肌肉溶解坏死及脑部损伤的症状接踵而至的根本原因。”
“请问以您本人的专业经验、梅森先生感染的起因会是什么。”
“这种菌群通常仅限动物间的传播,可能发生在送往急诊室前。”
“换言之他是在车上受重伤等待救援期间感染的吗——”
诺曼站起身道:“反对,主观臆测。”
“反对有效。” 法官看了眼执行长。
“我换个说法,您在报告上写该病菌与免疫系统息息相关,您是否认为让·梅森恶化的病因可能是由于他正处于严重的伤势、抵抗病菌的免疫功能变弱?”
“也许是,有这样的可能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医生,该病菌十分罕见不是吗?” 轮到辩方问询时诺曼说。
“是十分罕见……相当于百万分之一的几率。”
“那么,它与病人的外伤之间有没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