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高一着。”
他停顿了一会,说:“公子应当知道你与陈阶青之间的差距,若换做他,你觉得他会选这样的法子么?”
三皇子一时哑然。
便在这一席话交谈间,姜军已然大规模涌上,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老朽今日化身为一块基石,为公子铺一铺前路”,松风如是说,已然下定了决心。
言毕,星落如雨。
他服下一种奇蛊,脸上陡然升起一股青白死气,却瞬间气势暴涨,悬浮在空中。
“咄”,松风轻斥着,发动了一种禁术。
三皇子一瞬间骇得肝胆俱裂,连滚带爬地追上去:“你要干什么?”
松风一掌将他推回船舱,以灵力封死:“公子,再见。”
外面鏖战许久,兵戈声犹未歇。
三皇子抱膝坐在舱内,微微发颤,看着墙壁出神。
老皇帝却是心硬如铁,很快缓过一口气,大声呼唤属下扔火药:“速速给朕炸死这些贱民!”
“住手!”三皇子一声暴喝,“松风还在外面,孤看谁敢动作!”
卫队尽皆被这一声震住,手伸在半空,犹豫不决。
三皇子再也坐不住,夺门而出,想去看看外面情况如何。
刚迈出一步,忽觉后心一阵剧痛,他低下头,便看见一截锐利的剑尖从心口伸出。
老皇帝握着一柄短剑,将他一下子贯穿。
三皇子脸上的神色刹那间凝固了,难以置信地伸出手,慢慢摸到了一点渗出来的血。
“哈哈哈”,老皇帝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剑能成功,怔了片刻,忽然疯癫地仰天狂笑起来,“果然,他死了,傀儡蛊就失效了!杀了你,朕还是皇帝!”
血色从三皇子身上泉涌而出,他难以支撑,猛然跌倒在地,咬着牙,抓起身边一支箭镞,用力向老皇帝掷去。
因为重伤在身,那支箭虽带起一阵锐利的风声,却只飞了一半,就歪歪扭扭向下坠去。
老皇帝下意识暴退,扯过旁边一个侍卫挡箭,见此,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孽子!”
他恼羞成怒,走上前,狠狠踢了三皇子一脚,踢得他飞撞在墙壁上,口吐鲜血:“养不熟的狗东西,跟你那个贱.人娘一样……”
三皇子眸中倏然爆发出寒光。
老皇帝一骇,本能地后退两步:“反了!给朕杀了他,万箭穿心,尸骨无存!”
他暴怒了一阵,三皇子气力渐失,知道今日必然无幸,也不说话,只微微冷笑。
老皇帝见他脸上这副神色,眼里顿时露出了恶毒的光,一边挥手示意士兵射箭,一边神色狰狞地问:“你还有什么遗言吗?”
三皇子沉默了一会,语气虚弱,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:“早知……有今时,当日何必杀……陈阶青。”
他没有说“后悔”。
因为他和陈阶青,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,即便重来一次,他还是会选择发动那一场围剿。
然而在这一刻,也许是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三皇子忽然想到——
如今他要死了,而陈阶青,甚至死在他前面。
绥国现在,连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。
他生平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将他的国看得比自己本人更重要,心想,他死去倒是一了百了,等他死后,江山与子民的未来该怎么办呢。
这份思索,却来得太晚,晚到他已经束手无策。
老皇帝面色铁青,在耳边怒吼咆哮着什么。
那些色厉内荏的字句,连同刀剑穿身的剧痛,都在变得逐渐模糊,远去得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一阵回音。
三皇子充满讥诮地看着老皇帝,心想,绥国社稷,居然还要继续留在这个人人手中葬送。
“你这狗东西”,老皇帝被他的目光所刺,一阵破口大骂,各种罪名不要钱地往外扔,最后总结道,“你以下犯上,罪不容诛!”
三皇子只当在听一阵狗吠,懒得理会。
他闭上眼,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。
下一秒,他却忽然想到,我要死得远一点,不然如果被松风看到了,他一定很难过。
我好像让他的牺牲变成了一个笑话。
凭借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,三皇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忽然从胸口一把拔出剑,拿在手上,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,击退卫兵,踉踉跄跄地冲向了江面。
“还不放箭!”
老皇帝早就一下躲进了桌子底下,动作敏捷至极,这时见人走了,赶紧怒喝。
鲜血在不停地流失,飞快将他的力量给带走。
三皇子冲到外面,目光所见,皆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血色。
烟波浩渺的横碧江,仿佛在今夜变成了一只巨鼎,里面流淌着赤血,有无数的哀嚎、惨叫、涕泣、悲愤,沉沉浮浮、明明灭灭。
这就是他的国家和子民,今日在破碎,在流血。
三皇子御剑飞起,血衣交映残阳,跌跌撞撞地冲入了一处战局中。
在那里,数支姜国小分队正在围攻一船渡江的百姓。
百姓中还能有一战之力的青壮年,都已经厮杀而死,尸骨不全,只剩老弱妇孺,缩在一个角落,绝望而无助地看着屠刀慢慢逼近。
“跟他们拼了!”
一名老者声嘶力竭道,已经没有武器,只能从身边尸体上取了一块臂骨。
他冲上前,硬生生地以这块残缺的臂骨,拼死了数名姜兵,直至最后到底,被一刀砍断了脖颈。
“呸,老东西!”
姜兵恼怒,残忍地戳着他的尸体泄愤。
就在此时,一道低沉的剑光从身后传来,将他一剑穿心。
妇孺们不料还能有转机,抬头望去,一时间喜极而泣道:“是三殿下,三殿下来救我们了!”
三皇子迅速解决掉这一队姜兵,将一船人送走,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在浪花上,走向了下一处战场。
就这样,除去了几支小队,很快被纪律严明的姜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