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探沈沅槿的住处,欲再偷摸翻墙进去给沈沅槿劈柴烧水,却不想他刚从墙上落下,就被当初自己留给她的两名暗卫拦住去路。
三人缠斗闹出的动静不小,原本还在房中闲话家常的沈沅槿和紫苑急忙出房查看,紫苑见他兄弟两人处在下风,当即就要上前帮忙,还是沈沅槿一眼认出了陆镇的身形,伸手拦住她,让她稍安勿躁。那两名暗卫对付寻常的武林高手足可以一当三,可在陆镇面前到底还是差了些,不消十余招便被陆镇轻松制住,不紧不慢地道了句:“莫再反抗,是朕。”普天之下,能用朕的无非圣上一人,何况他二人也曾跟随陆镇多年,即便交手时眼拙未能及时认出他,这会子也已回过味来,跪地请罪道:“卑下等奉圣上之命护卫程娘子,方才乃是职责所在,一时不察多有冒犯,还望圣上见谅。”陆镇笑着令他二人起身,“你们做得很好,就连朕的身手也能察觉到,合该赏你们才是,何来罚这一说。”
彼时的陆镇在沈沅槿眼中就跟转了性儿似的,眼里透着不敢置信,若放在从前,倘若是有人无意冒犯了他,怕都是免不了一顿责罚,更遑论是和他动手。“时下天已黑了,你来这处做何?"沈沅槿面露不悦地质问他道。陆镇耳听她主动同他说话,哪怕她语气不善,哪怕她是在质问他,他都不在乎,亦不顾紫苑等人还在场,直接用了我字自称,“沅娘白天不肯见我,我没了法子,还想像上次在潭州时那样,帮你做些劈柴挑水,但却忘了,你的宅子里如今还有两位身手了得的人在。”
“还有昨日我同沅娘说过的话,昭阳托我带了好些东西给你,沅娘还未告诉我何时可以送来给你。"陆镇越说越觉得委屈,到最后,清亮的星眸里竞是染上三分哀戚之色,“沅娘可以不睬我,可是昭阳她…沈沅槿被他盯得一阵不舒服,尤其在他提到陆瑛,欲要再次碎碎念后,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,“挑水劈柴的事,我这处自有人去做,委实不劳你费心,至于昭阳托你带来的东西,明日一早你送来布庄便可,不必再翻墙来我家中。”她不要他帮忙做这些琐碎事,看家护院的事更轮不上他,陆镇没来由地心情低落,在沈沅槿并无半分动容的眼神中,按照她的指示走后院的偏门离开了此处。
“娘子,圣上他待你,好似是…"紫苑的脑海中回想起陆镇离开时的落寞,试着开口劝说沈沅槿给他个机会。
“是真心心的?“沈沅槿轻笑一声,反问她道:“我从前应没有告诉过你,我是如何成了他的外室和太子妃,昭阳又是如何来的吧?”紫苑抿唇颔了颔首。
沈沅槿用长簪挑亮灯台上的烛火,将自己与陆镇的孽缘向她娓娓道来。“现下你可还觉得,我该给他一个机会,原谅他?”紫苑虽忠心,可骨子里依旧无法全然摆脱这个时代给女性戴上的枷锁和思想禁锢,在她看来,陆镇固然做得不对,可如今,他已真心悔改,娘子又与他有了孩子,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,便是为着无辜降生的孩子,何妨再给他一个机会呢?
可,娘子对陆镇的厌烦,紫苑又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,是以思来想去,选择回避这个问题,道出一句“我不知道″圆过去。沈沅槿亦未想到自己撕开伤疤来与她看,换来的竞会是一句不知道,或许想要得到此间人的认同,确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。“我乏了,睡吧。“沈沅槿不欲内耗自己,当即将这些往事从脑海里驱逐,洗漱过后往温暖的被窝里睡下。
卯正二刻,沈沅槿被生物钟唤醒,先披了外衣去更衣室解手,再是净面刷牙,束发簪钗。
紫苑端了早膳进屋,沈沅槿与她一同用过,自行骑马去布庄。陆镇一早就在这处前侯着她了,见她头戴帷帽骑马而来,即便看不见她的脸,还是觉得无比开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