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宗会是王宗实族人,倘若是他下令驻兵不前,即便朝廷知道,也不会怪罪淮铨。”
“届时凉州事情尘埃落定,淮铨也就能返回长安了。”
交谈间,马车回到了宣阳坊,二人各自走下马车,返回了府邸。
只是在他们返回府邸之余,长安的旨意也发往了延、丹二州。
与此同时,延安城外的天平军营内,王守文与吴煨等人也在讨论下一步。
“如今我们被朝廷打作叛军,众兄弟说说,是回郓州,还是寻一处地方投靠?”
牙帐内,王守文询问众人,其中一名将领见状作揖道:
“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回家,为了回家不惜哗变。”
“如今朝廷即便把我们打作叛军又如何,官兵也不过如此,根本无法阻拦我等回乡!”
“没错!”另一名将领见状也附和道:
“听说河北、河南、淮南发了大水,几十万人受难,谁知道其中有没有自己的父母弟兄?”
“我们军中有甲胄,如果能回到郓州,到时候振臂一呼,就不信河南没有前来投军的!”
两人说罢,众人纷纷点头认可,王守文也看向吴煨:“大郎,你觉得呢?”
“娘贼的,自然是回家!”吴煨咬牙道:
“我等被打作叛军,又有几人敢于收留?”
“即便找到某处角落占山为王,但是没有百姓支持,弟兄们死一个少一个。”
“倒不如趁机回乡,就像赵三郎说的一样,振臂一呼,河南道不知有多少受了难的百姓前来投靠!”
“好!”听到众人意见统一,王守文见状开口道:
“如果要回家,我们必须兵贵神速,今夜熄火动身,明日正午就能抵达黄河。”
“即便黄河未曾结冰,但我们准备了那么多羊皮筏子,不怕渡不了黄河。”
“只是前往河中后,恐怕那河中已然得了朝廷旨意,届时必然会阻截我们!”
王守文话音未落,众人便鼓噪道:
“怕甚,大不了一路杀回家去!”
“没错,官兵也就那样!”
见状,王守文点头道:“那就说好了,今夜熄火,趁城中官兵不曾发现,留下营帐迷惑他们,大军趁夜前往黄河。”
“好!”众人纷纷叫好,王守文见状也吩咐他们各自散去。
两个时辰后,随着天色渐黑,两千九百多存活下来的天平军开始熄火偷渡,直到向东走出三里后才敢点燃火把,沿着官道向东南前进。
由于此时夏侯孜正在延水整顿败军,因此一路上倒是没有人阻拦他们。
翌日清晨,当延安县的县令看到天平军营盘久久没有动静,这才大胆派出人前去查看。
得知天平军留下营盘后消失,他立马派人骑驴向延川、延水等县传去消息。
从延安县前往最近的黄河渡口,一共有八十余里。
但是从延安县送消息去延川和延水,距离分别是八十里和一百二十里。
正因如此,当延水县夏侯孜得到消息的时候,河中镇马斗关已经传来消息,叛军在马斗关下游渡口试图横渡黄河。
马斗关官兵仅六百步卒,不敢前往阻击。夏侯孜得知消息,当即派拓跋思恭、来崇二人走延水进入永和关,试图南下阻击叛军。
只是相比较他们的速度,天平军的速度更快。
拓跋思恭和来崇刚刚渡过黄河,来到永和关。
南边的天平军就已经渡过了黄河,在马斗关下游一处浅滩集结,走隰州进入晋州。
河中节度使崔玙得知消息,当即开始集结河中兵马北上。
夏侯孜还没开始行动,便被天平军打乱了计划。
待他整顿大军南下时,朝廷的旨意已经抵达延水,他被罢讨击使,即日南下前往西川任职。
丹州的李承勋成为讨击使,不仅能够节制四镇兵马及平夏部,也能进入河中围剿叛军。
然而丹州距离延水二百余里,李承勋身边只有两千天雄精骑。
为此,李承勋只能急调延水大军归凤翔节度使蒋系统辖,要求蒋系渡过黄河,沿着永和关走入晋州。
李承勋则是率领两千精骑南下渡过龙门关,与河中府的崔玙联合北上。
届时,四镇兵马与河中兵马一南一北,一东一西夹击叛军于晋、绛二州。
军令传往诸州,隰州境内诸县严防死守,不得让叛军从吕梁山脉中走入河晋盆地临汾盆地。
李承勋的军令下达后,渡过黄河的王守文等人,确实遭遇到了抵抗。
“砸!”
“嘭嘭嘭——”
“城塌了!!”
“把豁口堵上!把豁口堵上!”
十一月二十五日,天平军在王守文率领下东渡黄河,在隰州大宁县遭到阻击。
大宁县内官兵仅四百,但由于地势狭长,城池占据了东出的官道,因此只能强攻。
李承勋本以为大宁县能挡住叛军三五日,以此为五镇兵马集结获取时间。
然而对于在凉州戍边六年的天平军而言,他们在凉州戍边六年,除了练就骑射本事外,其次的本事就是修建配重式投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