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代表陇右的二十四万军民百姓,感谢你们在这里的付出。”
他朝王伙长及远处的矿工们躬身作揖,王伙长吓了一跳,连忙回礼道:
“节帅哪里的话,如果不是您解放我们,我们还在给番狗做奴隶呢。”
“更何况您还给弟兄们工钱和抚恤,让弟兄们都没有了后顾之忧,是我们感谢您才对!”
王伙长接受过六个月的扫盲,还是有些墨水在腹中的。
这是陇右的现状,只要是伙长及以上的官员,不论军团、民团还是矿兵团,都需要接受最少六个月的扫盲。
六个月学不了太多东西,但起码能简单的书写,帮人写写姓名,登记登记还是没问题的,更别提千以内的加减乘除了。
“好好好,你感谢我,我感谢你,我们相互感谢。”
刘继隆握住王伙长的手,王伙长激动握着,而曹茂也开口道:
“节帅,我们该回狄道了。”
“好。”刘继隆应下,随后与王伙长寒暄几句,转身便离开了。
见刘继隆离开,几名矿工凑上来:“王头,您刚才和节帅握手了,什么感觉?”
他们目光激动中带着羡慕,王伙长则是后知后觉道:“忘记了,但节帅的手很软,比我家妇人的手还软。”
“您莫不是得了疯病?”
“对啊,节帅常年打仗,手都是拿兵器的,怎么可能手软!”
众人鄙夷看向他,王伙长急得辩解:“就是软!又软又暖和!”
“走吧走吧,王头估计是想家里的娘子了。”
众人倍觉无趣,只当是王伙长想女人了。
不管王伙长怎么辩解,他们都不相信,因为他们始终觉得,常年打仗的人就应该手硬手黑。
不多时,他们继续在矿洞内开始了爆破和挖矿的工作。
两日后,刘继隆他们也返回了狄道城内,而此时的夏收已经开始了。
城外的小麦正在被收割,所用的农业工具,基本都是刘继隆改良过的。
百姓们在田间朝刘继隆遥遥作揖,刘继隆也在马背上作揖回应。
曹茂和张昶及护卫刘继隆的五十余名精骑都感到骄傲,挺直了自己的胸膛。
“今年老百姓能吃口白面了。”
刘继隆望着沉甸甸的麦穗,感叹说道:“不容易啊……时间一晃就四年了。”
“三州的公田和私田,也基本成了熟地,粮食产出也将变得更多了。”
对于刘继隆所说的这些,曹茂也笑着颔首道:“今年的熟地加生地,应该能突破二百万亩了。”
“三年后的夏收和秋收,都护府正常收税都能收获四十万石粮,此后每年都能增长五六万石的税粮。”
“长此以往,陇右一定会比昔日吐蕃霍乱前还要强盛!”
“没错!”张昶附和出口,刘继隆脸上笑容也藏不住,但他也清楚生产力在这里摆着,人口数量和畜力限制了陇右。面对二人的乐观,刘继隆不得不浇冷水道:
“人口是我们的短板,陇右需要不断的引进人口,才能保持强盛。”
“朝廷不会坐看我们引入各道人口,肯定会想办法在我们收复鄯廓后对付我们,正如他们当下对付河西一样。”
他提到了河西,张昶闻言直接骂道:“狗脚朝廷,他们自己不出兵解救我们,我们自救结果还要被他们收拾!”
“这张河西和张使君怎么就不敢和朝廷干一仗呢!”
“干一仗让朝廷知道厉害就行了!”
张昶是真的生气,不止是他,曹茂也同样生气。
哪怕就是知道归义军下场的刘继隆在看到唐廷的这些操作时,也不由气血上涌,恨不得冲到长安,揪住那位大中天子的衣领是怎么想的。
当然,他更想揪张议潮、张淮深的领子询问两人清醒没有。
但凡他们别指望朝廷,把索勋和索氏解决,其它各个豪强也不会那么强势。
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前车之鉴,刘继隆才会选择这一条路。
靠别人不如靠自己,哪怕唐廷前后给了他二十余万匹绢帛,但这也是他努力的结果。
但凡他要是和张议潮叔侄一样软弱,李忱也不会想着用绢帛来安抚自己。
事实证明,只有自己的拳头够硬,才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,换得来自“大唐的尊重”。
思绪间,他们走入了狄道城内,并在之后前往了都护府。
“节帅!”
都护府内,高进达与崔恕正在理政,刘继隆特意将他们二人召到了正堂。
“出兵鄯州的事情,各州准备如何了?”
他坐在主位询问,而左首位的高进达闻言作揖道:
“距离出兵鄯州还有些时间,眼下各州还在夏收,等夏收过后,距离较远的成州、武州、松州等镇兵马便会出发。”
“河州那边,马刺史已经准备好民夫和军粮了。”
“火药呢?”刘继隆询问。
对此,高进达也回应道:“陈济通说需要您的符节。”
“好!”刘继隆颔首,紧接着取出腰间的符节丢给曹茂:“告诉陈济通,从火药厂往河州运三千斤火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