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他身边坐下,笑意盈盈开口:“祁总,久仰大名。”
“你认识我?”祁厌侧目。
那人压着声音,听不出原本声线:“自然,毕竟祁总可没少上财经报道,不认识也挺难的吧?”
祁厌敷衍笑笑:“也是。”
气氛重新变得静谧,祁厌看了眼腕表,五分钟已经过去,正烦躁着秦钰怎么还没好。
又听那人开口:“祁总,想必您已经知道我老板的用意,但有件事我必须要澄清,我们绝非刻意针对您,而是想借您的手,来将林国栋绳之以法。”
祁厌嘲讽:“你们没能力?”
“可以这么说,因为我们老板从五年前创立公司,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,所以国内没有自己的人脉和背景,林国栋虽然没权势,但之前与他同建地的那人,背后也有强有力的资本。我们只能假以威胁,先入为主,然后又想方设法让他鸽了你们的合同,一直到今天。”
“皆在我们的豪赌之中。”
祁厌来了兴趣,有意询问:“目的是什么?”
那人低声笑笑,依旧垂着头:“比起从林国栋手里捞到那块地,我们更希望从祁总这边拿走,顺便合作一把,一举两得。”
“所以,是想让我把地段让给你们,出价多少?”
“一亿。”
“免谈。”祁厌冷笑,真是什么人都上赶着找不自在,区区一亿拿走他的稳赚不赔,当他傻呢。
“祁总会愿意拱手相让的,我可以等。”那人不以为然,依旧平静。
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让他愿意当那个傻叉的理由。
身旁人不说话了,祁厌冷着脸起身想要离开。
“阿厌,我以为,你会第一时间认得我。”
猝然间,身后声音不再努力压着,恢复了原本的声色,将祁厌的脚步钉住。
他有些慌乱转身,对上那双亮晶晶,含笑地杏眸。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记忆刺痛,从四肢百骸袭来。
“小宇?”
孟小宇眉眼弯弯,笑容更甚。他将帽子摘掉,浅色亚麻微长卷发散出,葱白细长的手指将黑色口罩扯下,露出一张绝色的脸。
祁厌瞳孔骤缩,浑身都在颤抖。
他有些无措,亦有些紧张,声线发颤:“小宇,真的是你……”
“是我啊,阿厌。这段时间,我可一直都在关注你呢。”孟小宇原本的声线纯净悠扬,颇有夜莺啼叫的婉转。
带着笑意的话,更是如风过拂柳,温柔和煦。
看他呆滞,孟小宇眉眼弯的更甚,上前欲要牵上他的手。
祁厌仍眼神恍惚,却快速地退半步死死盯着他。
他看着仍旧精致地像个陶瓷娃娃,但眉眼却比一年前更为成熟,他想伸出手去触碰,但又不敢,生怕一碰,将那人碰碎。
见那张笑脸逐步被失落所替代,祁厌才恍若梦醒。
他隐忍地双手攥拳,双目通红:“小宇,当初为什么……”
为什么要抛弃他,为什么二话不说转身选择了蒋煜。
他最讨厌背叛,执着想要个答案。
孟小宇神情僵住,面色不好看。却迟迟不解释,久到祁厌的眸子重新凝成冰。
孟小宇才又近一步,伸出手抚上祁厌的脸颊,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,杏眸全是不舍和悲伤。
“阿厌,我也不愿。可我当初不想拖累你,我看不得让你刚功成名就,就被人恶意针对,这样对你不公平。”
祁厌岂会听不出这句话的含义,他眼皮微颤,回忆起当时。
难怪,那个时候公司频繁有有人员流失,而且最多的是他所信任的人。
“可这又怎么能当成你抛弃我的理由?小宇,那时我公司是刚起步,杂事繁琐。但你完全可以跟我说啊?你知道,凭我的实力,我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妥当。”
孟小宇摇摇头,眼眶瞬间泛红,两颗晶莹的泪珠陡然滑落:“阿厌,你还是这么任性。你不懂,蒋煜的手段和背景,一年前的你刚立足,是斗不过他的。”
言外之意,他初生牛犊不怕虎,喜欢逞强。
见祁厌难堪,孟小宇赶紧解释:“我的意思是,你就是有手段解决,但是面对一个声势浩大的外企,解决的后果便是你刚有起步的公司,再度被压个三年五载,我知晓你的不容易,不敢让你赌。”
祁厌指骨捏的发疼,拧眉片刻终是泄力,将孟小宇一把拥入怀里:“对不起……我当时真的是…对不起。”
密不透光的窗帘遮蔽强阳,只有头顶白炽的吊灯,将光影打在祁厌锋利的轮廓上。
好像在孟小宇面前,那张冷若冰霜的脸,才能融化,化成一滩春水。
“不是你的错,阿厌。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,可我怕你会恨我,也害怕蒋煜重新针对你,所以一直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