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东风笑没有猜到,玉辞也固执得很。
她还没走出几步去,袖口就再度被他拽住了。
“我说了,不必去。”
玉辞的声音从身后沉沉响起,很低沉,一字一句撩进东风笑心里。
可她马上又给自己泼了盆冷水清醒了清醒——东风笑,现在在他看来,你可不是东风笑,你是一个侍候他的丫鬟啊。
她愣了愣,正想多说什么,身后的人却忽而站起身来,低下头轻轻凑近她去。
很近很近,他的气息一步一步逼近她来。
身后的人将下颌放在她微削的肩头,两个手臂从后向前轻轻抱着她。
虽然他没有触碰她许多,这个怀抱也很虚浮,但是东风笑只觉得熟悉的气息萦绕在眉间心上。
玉辞,你以为你在抱谁。
是不是再丑的丫鬟,你也下得去手。
东风笑心里五味杂陈。
可是身后的他却忽而沉沉启口。
“你……很像我的一个故人。”
东风笑心跳漏了半拍。
“你很像她。”
玉辞仿佛在重复着。
许久许久,忽而松开手臂,退到一侧的榻上去,东风笑听见他低声说着。
“可是……她已不用再出现了。”
东风笑身形一凛,怔愣着也不回头。
不用在出现了……
乌查婼寻到了,雪莲花取到了,是了,对她而言,如今她的确没什么用了。
“方才的血只是手上的小伤,不必寻大夫,你走罢。”
东风笑闻声一惊,身形都是一滞,继而唇角苦涩地一扬。
果然啊,不想再瞧见她了。
不错,想想也是一刀捅入胸膛,险些害了性命,哪怕不会痛恨,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罢。
她之前怎么就这么傻呢,还偏要厚着脸皮贴上来,打搅人家这对恩恩爱爱的苦命鸳鸯?!
她垂了眸子,眸光冷清地回头瞧去,却见那个男人已经闭了眼靠在榻边,冷冷地影子,不知他在想什么。
东风笑将礼节忘了个一干二净,迷迷糊糊地出了门。
外面夜雨淅淅沥沥。
冷风吹得她一个寒颤,也终于清醒了几分。
也不管那雨,抱着手臂就坐在了阶下,任凭夜雨滴滴答答地落了一身。
她扬了扬唇埋下头去——心里好凉啊。
凉得、她都哭不出来了。
次日,东风笑面无表情地坐在丫鬟的偏屋里面,手里攥着那同心结瞅了许久。
外面,天已破晓,小锦唤着她:“北婴?你怎么样?是不是昨晚害了凉,要不今天白日里先休息着吧。”
东风笑看了一眼微亮的窗外,点了点头:“好,多谢小锦姐。”
“可用去唤个大夫瞧瞧?”小锦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。
东风笑这才撑起精神来:“不,不,没事的,多谢小锦姐了。”
她只是想着,心里安静安静,也好,至少能想明白,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,为的究竟是什么?
或者说,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,究竟是什么?
天已大明。
此时此刻,在南乔国皇宫的天牢里,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。
邱鸢一袭水蓝色的曳地长裙,后面两个丫鬟小心地嘶吼着,一步一步向着这不透入一丝光的天牢里走去。
她每走一步,那金步摇就轻晃几下。
她走得很缓,不慌不忙,姣好的面容之上,是一番波澜不惊。
直到她看了看牢里一袭素白色的衣襟,蓬头垢面的女子,终于停下步子来,居高临下地瞧着那个人,仿佛是仙女睥睨着蝼蚁。
几个侍从小心地守在一旁,丫鬟也在一旁看护着,生怕出什么差池。
毕竟,这邱贵妃,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。
真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,三千宠爱在一身。
皇上为了这个女子,且不说枉顾后宫佳丽美目流盼,便是那早朝,有的时候都不肯去瞧了,据说前一阵子丞相大人面圣议事,都只得悻悻而归。
邱鸢低头瞧着牢狱里的人,这人一袭白衣,瞧也不瞧她。
她缓缓抬手,向着一旁的丫鬟侍卫摆了摆手。
“娘娘,这……这疯婆娘若是发了难……”一旁的侍卫犹豫道。
邱鸢一笑:“不妨事,这天牢的铁栅栏,便是成年男子舍身撞上去都撞不开的。”
那侍卫小心翼翼:“可是娘娘,皇上嘱咐着……”
‘皇上’二字一出口,邱鸢终于瞧见,那牢狱里一声不吭的人,身子猛烈地抖了一下。
邱鸢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。
“不必担心,如今,本宫也须得同娘娘说几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