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只见玉辞忽而眉头紧蹙,竟是丢开那碗去,拧眉瞧着她,脸上带着敛不去的阴鸷和冰冷,这一瞬间,月婉知道,一切都败露了,精明如王,定是知道自己在汤药中放了何物,瞧着他冰冷的脸,她知晓,便是那十年来相伴的稀薄的情分,恐怕也要烟消云散了。
她等着他冷冷地甩给她一句话,他的话她不曾忤逆,便是他此刻让她去寻一尺白绫、一斟毒酒,亦或是一柄短匕自行了结,她想她也会做的。
月婉深深埋下头去不敢瞧他,只是等着他一句话,给她一个凄凉的裁决。
不料许久许久,皆是没有声响,她疑惑着鼓起勇气抬了头,却见面前已然没有那个一袭白衣的王了,只有远处一个缥缈的身影。
月婉一愣,继而周身泛起一种无力感——这种无力感,竟比他狠狠罚她更甚,他念着那个女子,便是愤怒,也无心怪罪,只想着去救她。
月婉明了,王是要上战场的,素日里一袭玄衣行医的他,鲜有展露身手的时候,更不必说上那裹尸之地出生入死,如今却是匆忙赶过去了,仿佛连性命都不瞧了。
她身子一滑跪在地上,抬手抚弄着那落在一旁的空碗,忽而想着,当初,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山的王之所以出山,是不是,也是为了这个女子?
她想着,却又不敢再想下去,只是苦笑,眼泪滴滴答答顺着脸庞流淌——王,那个女子,真的有那么重要?
那边,战场上已是一片焦灼。
两方皆是摆了阵型,如今竟是双双撞开,那兵士们嘶吼着,挥着兵刃,如虎如狼,相互砍杀,另一边,东风笑已然被打散了发,此时支着血缨枪,弓着背立在一旁,另一边一棵栽歪的枯树边,杨靖腾攥着长刀跌坐在地。
此番两人皆是极重的内伤,东风笑支着枪杆,只觉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。
平日里再累都不曾有过这等感受,包括方才同杨靖腾厮打,也是时不时地眼前发黑周身无力,才被占去了不少先机——这在平时,基本不可能。
她反手一个挥枪,趔趄着就扑上前去,杨靖腾见状睁了睁眼,匆忙一滚闪了去,却依旧跌坐在地,鲜血从唇角流出。
这个丫头今日不知怎的,出手仿佛是不要命了,招招直刺要害,仿佛不计后果,他并不知道,东风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,可战场之上已是逃脱不掉的了,她心里唯一的念想,便是杀死他。
东风笑扑到那枯木上,砍了个空,却也不顾别的,反手便是一掌冲着杨靖腾的额头劈去,杨靖腾一愣,顾不及抄刀,便飞快地抬手扭了她的手腕,二人咬着牙僵持着。
忽而,东风笑一腿支撑,飞起令一脚便踹他的胸膛,杨靖腾一个闪身松开她的手腕,另一手飞快地一击她的脚踝,硬生生将她甩了出去。
东风笑跌在一旁,此时铁甲长发都是一片混乱,却是拽着枪便往又他身上捅去,一副不要命的模样。
杨靖腾咬牙撑着力气向前一起闪了开,那边,杨靖腾手下的都尉梅庆瞧见了这边的状况,一挥长刀,想要突出重围往这边敢。
而同他对战的颜歌自然也想要冲到那边去,二人的目的皆是去保护自方的最高将领,于是都拼尽了力气想要打败对方。
那边,东风笑忽而一个回身袭向前去,从背后狠狠扭住了杨靖腾的脖颈,,用力分外得大,她只觉眼前发黑的次数愈发多了,每次的时间也愈发长,可依旧是咬紧了牙关,扭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。
杨靖腾狠狠转着身子想要甩开她,奈何东风笑拼了命地拽着他,他只觉呼吸不畅直要窒息,脸已然成了酱紫色,他气急,飞起一肘来狠狠击向她的肋侧,东风笑闷哼一声继而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出声。
杨靖腾方才被她三枪刺了腿、一枪刺了腰,起不来身,只得用手臂奋力击向她,而东风笑任凭肋侧疼痛到麻木,甚至朦朦胧胧仿佛传来了断折之感,也是扭紧他的颈项不肯撒手,半晌,忽而凝了眉,从袖中摸出了个短匕,攥紧了,狠狠地割向他的颈项,竟是一举刺破了他的喉管,颈动脉的破裂之下鲜血喷涌,她却扬唇冷笑,任凭那血喷了她满身,她依旧不知疲倦地下了手去,直到将他的头颅整个掰了下来。
紧紧抱着这个温热的头颅,这头颅头发蓬乱,怒目圆瞪,东风笑扫了一眼却是笑了,紧紧抱住,一扬唇,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