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气,伸开双臂,让助手给自己戴上无菌手套。
顶层公寓的深夜,顾璇被雷声惊醒!
闪电带来的光一阵亮似一阵,随即将人拖入更深的黑暗中。房间被水汽灌满,窗帘狂野地飞舞,然而,空空荡荡。
“梁时雨?”顾璇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,他几乎是滚下床,踉踉跄跄拉开卧室门。
外面客厅的灯也是熄灭的,让他恐慌的无以复加。
他扶着墙乱摸,摸到整排的控制开关,狂按着全部打开。
主灯氛围灯一层一层地亮起来,客厅餐桌上摆着的一束洋牡丹鲜艳依旧。
本来应该摆满香喷喷的饭菜,一杯豆浆一杯低度啤酒,两个人坐在长桌的两端,吃着吃着凑到一头,吃着吃着吵起来,然后和好,因为一点点小事嘻嘻哈哈笑作一团。
怎么突然间,她走了呢?
是我对她不够好吗?或许我不像从前那么好看,或许我今晚不配合,她生气了?
顾璇抓着头发转圈圈,欲哭无泪地找遍一个又一个房间。这套公寓还没有他在昌平的别墅一层大,却有很多房间空着。也许梁时雨就藏在其中一间里,等着吓自己一跳?
只剩一间保姆房黑着灯,然而顾璇却没有去开这扇门。
他想象门内的样子,拐角的小房间没有窗,当然也没有保姆,一张小床靠着墙,床头一桌一椅,旁边的单人衣柜就像一个沉默的巨人,与一个濒临崩溃的自己沉默对望。
我是怎么了?
顾璇如同漂浮在空中看着另一个自己,有些不合时宜的纳闷,一个大男人,怎么这样茫然失措?你打个电话不行吗?你出门去找找不行吗?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?
你明明知道,哭泣和等待从来没有任何结果。
“刷拉、刷拉……”
是窗帘被风吹动,鼓荡如风帆,边角扬起来,一下一下刮擦着沙发靠背。
顾璇似乎获得了一点力量,在滚滚雷声中循声找去,来到客厅,抓住乱飞的窗帘边角,一把拉开!
玻璃拉门开了一半,另一半被一个身影挡住!
“梁时雨!”顾璇冲出去!
淡淡的烟草味道,宣告惊喜破灭,变成了惊吓。
顾璇倒吸一口冷气,退回客厅。
而邘剑站起身,弹弹烟灰,将烟头抛物线丢进无边框泳池里,转身走进来。
如夜宿山林被棕熊偷袭帐篷,顾璇的恐惧无以复加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梁时雨去哪儿了?你怎么在我家?”
“她有事情忙,大概明天回来。”邘剑新剪了头发,短短发茬挂着水珠,发丝盖不住的地方,疤痕狰狞。
“今晚你独守空房,我来陪你。”
顾璇转头就跑!
然而他光着脚,没法跑得很快,在玄关处被扯住睡衣。
他猛烈挣扎,胡乱挥手,抓住玄关柜上的金属鱼雕塑,劈手丢去砸人!
邘剑偏了偏头,轻松躲过,另一手扯开冲锋衣拉链,黑t恤包裹着的躯体肌肉勃发,和这个人一样,强硬蛮横不讲道理。
顾璇心里的恐慌达到极点,全身僵硬,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会被眼前这个人拖进地狱。
但就在这一秒来临前,他手里摸到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把茶针!
顾璇麻木颤抖的左手抓住了这柄银质小刀,毫不犹豫地抵在自己喉咙口。
“你再过来,我就死给你看!”
还会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啊,比想象中的更好玩。
邘剑笑起来,顺势扯着他的睡衣猛地拽向自己,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“还没试过,你舍得去死啊?”
顾璇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!
“啪”地一声,天地崩塌了。
他笑了笑,站直了,向着邘剑走出一步,鼻尖对着他的鼻尖,眼睛瞪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我死了,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。”
邘剑一愣,立刻认为自己被骗。
“没有别人,就是你!我从前高攀不上,现在你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?”
顾璇掷地有声骂了一句京骂。
“什么时候我顾璇是个高攀不上的人了?你出去打听打听,谁人不说我是顾家那个比女人还女人的私生子?就像游戏通关,没有欺负过我,就不配说自己混京圈。我自甘下贱,我认了。你觉得我插足老陈的婚姻,我走,我不解释。你觉得我引诱付成华吞并付氏,我让步,该死的时候我就去死!你觉得我软弱可以为所欲为,人人都可以,你没到手,你不甘心,我告诉你,搞不清楚现实与幻想的是你!”
顾璇剧烈喘息,声嘶力竭地吼着:
“北京城那么大,没有我容身之地,新加坡这么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