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便听得俞公子豪爽叫价:“二百两!”
小厮低声问:“公子,还出吗?”
儒子行犹豫着,私房钱确实有,可也不过一百二三,若再叫,怕得当东西才行。
小厮劝诫:“公子,若是老爷知道公子为这事花了二百两,怕是要打烂您的屁股!”
“区区二百两,何至于此?”
“上次您只打赏了白鹤楼的小倌三十两,都差点被老爷行了家法,还是夫人求情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未等儒子行做出决定,赵小公子又出价:“二百二十两!”
果然不出苏合所料,赵小公子和俞家的互相斗气,谁也不让着谁。
“三百两!”赵小公子话音刚落,满座哗然。
俞家的面色有些难堪,却还是硬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:“这真金白银花出去,只是跳个舞,未免太不值当!不知,苏娘子可准备了别的?”
张妈妈陪着笑:“公子是常客,怎会不知咱们桃花坊的娘子,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,今日自然也不会坏了规矩!”
“那便罢了!”俞公子摆手。
赵小公子出言嘲讽:“俞公子家世代从商,果然好算计!”
“赵公子书香门第,我倒要冒昧问一句,阁下自小读得是圣贤书,还是医书啊?”
赵小公子未多做理会,而是挑衅地看向俞家的,笑着又抬了高价:“三百五十两!”
看热闹的起哄着,俞家的坐不住,拂袖而去。
苏合却慌了神,这三百五十两,是万万不够的!难道上天如此不垂怜,她与周郎当真无缘厮守吗?
正当苏合心灰意冷之时,却听得人群中幽然飘出一句话。
“一千两!”
坊内瞬间安静下来,大家都回头望去。
叫价的是为玉,他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,右手握着茶盏,轻饮而下。气定神闲,风度翩翩。
张妈妈:“这位公子瞧着面生,不知如何称呼?”
为玉:“保庆军节度使,东阳王殿下!”
众人听罢,皆跪下行礼。
张妈妈:“奴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是东阳王殿下大驾,有失远迎,请殿下恕罪。”
赵彧白抬手,免了众人的礼:“苏娘子,可以开始了吗?”
苏合从台上起身,惶恐不安。
这下张妈妈倒是好交待了,只怕这位殿下花了这么多银子,另有所图。
若自己失了清白,还有何颜面再去找周郎?
“这就开始,这就开始!”张妈妈将客人都请了出去。
桃花坊只剩赵彧白一人。
乐声起,苏合翩跹而舞,婉若游龙。
赵彧白却漫不经心,只顾着喝茶。
慢慢,苏合褪去外衫,露出一侧香肩……
一片茶叶弹指而出,赵彧白打掉苏合的手。
许是自己跳得不好,惹得这位殿下生气,苏合忙跪下:“殿下……”
赵彧白却大笑几声,临走之前,还将一个玉扳指扔给了苏合:“苏娘子之舞,确实名不虚传!”
张妈妈本守在门口,可舞才跳了一半,就见赵彧白出来,还以为苏合惹了什么祸,却又瞧见那枚扳指,顿时也猜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了。
为玉也是。
二人从桃花坊出来,为玉不解问道:“殿下此举何意?”
“花一千两,买个花天酒地的名声,不赔!”
如赵彧白所愿,不出一个时辰,东阳王在桃花坊一掷千金的事就传遍了帝京,街头巷尾无人不议论。
秦氏布坊,一众绣娘也在谈论此事。
万清淮惊讶不已:“什么舞?竟值一千两!”
“桃花坊那种地方,自然是香艳之舞,只跳给殿下一个人看呢!”
“我听送货的陈延年说,那娘子穿得实在是……反正就是衣不蔽体,不像话!那衣裳还是用咱们的鲛纱裁制的,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!”
此话一出,万清淮便知是那日找上门来的娘子,那不像话的衣裳也是出自自己之手。
想到此处,万清淮不由羞红了脸。
沐春问:“陈延年居然也去了?他一个月才多少银子,竟也舍得?”
“说是花了好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月钱,进去却只看了一半,气得陈延年直骂呢!”
“这世道,我们每日起早贪黑,不过赚个三五两银子的。这花楼里,随随便便跳个舞就一千两!”
“各人各命罢了!”
大家你一言,我一语闲谈着,唯万清淮低着头绣花儿,心不在焉。
秦绿枝也知晓了这事儿,不过是在白鹤楼时,与人闲谈知道的,也猜到那衣裳和万清淮有关。
这日,秦绿枝睡到日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