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家书房。
李管家面色沉重,递上鲛纱。
“这是何意?”秦绿枝接过,用手摸了摸。
“这是万姑娘在柳氏布庄买来的鲛纱。”
万清淮局促不安:“是……这纱是我花了一个指镯换来的,有什么问题吗?”
秦绿枝将纱置于窗下仔细瞧着:“这纱不是出自咱们坊中啊……有人打着秦氏的名义,售卖这些纱?”
李管家:“我翻了账簿,近来三月,柳氏的名字都在册上。可这个月却并没有了,或是因此,他才起了心思,以伪易真。”
秦绿枝气愤不已:“此纱制工粗糙,用的只是染色的蚕丝,这等低劣的东西也敢叫鲛纱?真是岂有此理!”
李管家:“只是不知现下还有哪家铺子参与其中,又有多少人上当?”
“李叔,你叫上院里所有的人,去城中各布庄和制衣店采买鲛纱,穿得寻常些,不要让那些人看出端倪!”
李管家退身出去,秦绿枝拉着万清淮不住感谢:“清淮,今日之事,我不知如何报答呢!”
“我去买纱,柳掌柜见我打扮得不像是富家子,才拿这纱骗我。多亏李管家慧眼,发觉这纱有异,我是万万看不出来的!”
“多亏了你,不然这临安如云如海一般的铺面,等我发现此事,都不知是多久之后了!我须得好好谢谢你,你等着!”
秦绿枝回房,拿了首饰匣子来:“你挑些喜欢的,尽管拿去!”
万清淮见着满匣子的金银细软,按捺着内心的喜悦,故作矜持:“我也用不上这些,掌柜的心意我领了!”
本是想着先推辞一番,再收下的,没想秦绿枝却当了真。
“是我粗心,竟没发现你鲜少簪金戴银,想来是不喜这些俗物的……”
万清淮闻言,心里恼了自己的假清高,懊悔万分。
可下一刻,秦绿枝却叫荷香向账房支三十两银子。
“既如此,还是银子实在些!你可不要再驳我了……”
万清淮生怕到手的银子再飞了,再也不敢多言,收下了银子。
临走时,万清淮纠结良久,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:“待事情查清后,掌柜的能否帮我将那指镯要回来……故人所赠,我有些不舍……”
秦绿枝应下来。
万清淮捧着钱袋离开秦宅时,高兴地差点儿摔了个跟头。
这秦掌柜简直就是万清淮的吉星!自遇见了她,有了个好差不说,今儿又得了三十两!今后若抱紧了这位掌柜的大腿,买下沈氏祖宅指日可待!
很快,下人买回的鲛纱堆满了书案,秦绿枝怒不可遏:“我竟不知这鲛纱遍地都是了!将售假的铺子都择出来,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的在背后捣鬼!”
李管家一一对比过后,发现其中仅三匹是真,其余便都是出自一家之手的劣纱。
“这些劣纱都是多在城南出现,每匹要便宜上二三十两,城中仅柳氏布庄有卖。要想追溯这纱的来源,怕是不易啊!”
秦绿枝问:“这其中哪家铺面最大?”
“柳氏布庄。”
“去柳氏布庄!”
秦绿枝带着三五家丁闯进柳氏布庄。
柳氏先是愣了片刻,又笑着迎上来:“秦掌柜,今日怎么得空大驾光临?”
秦绿枝将劣纱扔在桌上: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打着秦氏布坊的名义,卖这种破烂东西!”
“秦掌柜这是从何说起啊!”
“这是鲛纱?”
柳氏争辩:“我卖的确是鲛纱无疑,你们从哪里寻来这等劣纱,是想讹钱不成?”
秦绿枝冷笑一声:“你若能老老实实告诉我,这纱从何而来?在府尹大人面前,我或许能替你求个情。”
柳氏不慌不忙,拿出店内的鲛纱,唤来众人。
“各位可都瞧好了,这是咱们布庄的鲛纱,是我每月十五,辛辛苦苦从秦氏布坊排队买来的!至于你们拿来的这纱……秦掌柜,你若没证据证明这是出自柳氏布庄,还是快快离去,别耽误我做生意!”
“我既敢光明正大前来,自然是有证据的!柳掌柜,我妹妹的指镯,你还记得吗?”
柳氏闻言,震惊:“你……那日的女子,是你妹妹?怎么可能?”
“李叔,若有人携假伪之物出售,按律该当如何?”
“笞四十,罚银百两!”
“这一百两银子对柳掌柜来说自是不算什么,只是不知,这四十鞭子下去,柳掌柜能否吃得消?来人,将柳掌柜送官!”
柳氏一听,吓得面色惨白,连连求饶:“秦掌柜,秦姑娘!饶命啊!”
“还不快说!”
“是送货的伙计说,这是从城郊南花村布坊运出来的,可那布坊具体在何处,我也不知晓……”
柳氏被秦绿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