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元放下茶杯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:“后宫与前朝虽然表面上各不相干,但实际上却是相互牵制。近日户部递上的参选名册上,参选人数百人有余。但层层递选,真正有分量的却是那些世家子弟。我们建朝不久,皇权虽然至高无上,但实际上却远不如世家的势力庞大。”
太后轻轻点头,表示理解:“这是自然之理。南部的少公氏、闻氏,东部的共叔氏、卫文氏,以及西部的何洛氏与柴向氏,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世家大族。除去柴向氏与共叔氏之外,其他四族你都需要仔细考量。”
昭元感到有些新奇:“母后为何不举荐您的母族柴向氏呢?”
太后笑了笑,直言不讳地指出:“先不提我这些年的作为惹了多少人不快,但只要我在这宫中一日,柴向氏就可做皇权的一把利剑。”
短短几句话,昭元便明白了太后的深意。皇后共叔青出身共叔氏,她在后宫的存在本就是一个牵制,而太后自己更是另一个重要的牵制力量。此次选秀大典,无需他刻意引导,那些世家子弟自然会审时度势地加入这个利益共同体之中。
昭元即使十分了解母后,对太后的深谋远虑仍深感敬服,因此表现得更加恭敬:“母后所言极是,儿臣感激不尽。此次春猎,便有劳母后坐镇国都,代儿臣处理朝中事务。”
重要的事定夺好后,母子二人又闲聊片刻,昭元才辞别太后离开仁寿宫。
一出宫门,魏林立刻迎上前来:“皇上,说了这么多话,您想必也累了,不如早些回宫歇息。”
昭元轻轻点头:“也好,今夜确实有些疲惫。明日你就去着手安排条谷山的春猎事宜。”
刚坐上轿辇,他似是随口一问:“对了,皇后最近的身子如何了?”
魏林一听此言,立刻打起精神,谨慎地回答道:“春华殿的张总管每日都来回报,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,只是气血虚弱,尚待一些时日来恢复。想来已无大碍,皇上可是要去探望?”
昭元没有说话,静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算了,不要打扰她休息,还是静养为好,回朝和殿吧。”
魏林不再多言,轿辇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朝和殿。
魏林明白,这夫妻间的事任谁都不好掺和,莫说是天子,寻常百姓也是如此。只有两人都愿意向前迈出一步,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