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案边,一位名叫秋玄的白衣年轻人背靠椅子闲坐。虽然他看着不过二十岁的光景,眸间却绽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。仿佛一位看尽沧海桑田的老者。
书案上,一柄烛灯轻轻摇曳,摆动火光覆到了烛灯边的一卷残书,书上两个字的阴影在颤抖着:往生。
秋玄把脸靠近烛边,黑暗中照出的半张脸显得惨白,下一秒,他吹灭烛火,口中喃道:“这第一站,就先从你开始吧。”
语罢,秋玄将右手放在书上,口中念诀,一道泛着星色的洞门突然出现,他走了进去,门的颜色也慢慢淡去,在门消失的前一秒,那本残书也一并被吸了进去。
再有光线入眼时,已经到了一处村子外,秋玄略有些惊讶地四面望了望,村子周围生着一些草木,而草木夹着的就是他所在的小道。
看样子这村子也并非什么人丁兴旺的好地方,他细细地打量着草木最茂盛的一角,心中了然,走向前去把几蔟草向两边掰开。
一面破损的石碑悄然而立,从碑上纵横深长的沟壑不难猜出,它已伫立在此处良久。再认真把这些看似繁乱的线条看过一番后。
秋玄发现这竟是两个字:桃源。
“莫非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了?”他对着石碑自语。
但下一秒即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,如果这是那个人们趋之若鹜的桃源,怎么可能这般荒芜。
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,秋玄循着小路走进了村子。与他想象中有些差别,他本以为这村子是难见到什么人的,事实却是村里来往着一些人,其中还有不少孩童。
经过他身边的村民都会看他几眼,毕竟村子里就那么多人,大家互相都认识,突然闯入一个生面人,难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。
幸好到这里时,衣服也跟着变成同时代的,不然他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扮,恐怕会被认为是什么天外来物被供奉起来。
可奇怪的是,为什么村民只是看上两眼,却不来问点什么,不止如此,这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有些不大对劲。
秋玄一拍脑袋,想到了究竟是什么不对劲,这村子里基本不见青壮年。虽说这个时间大多人都在田间地里劳作,但这样一个青壮年都见不到实在太不合理了。
况且刚刚还有形容枯槁的白发老人荷着锄头从身边经过,让这么年迈的老人去劳作,是一个子女能干出的事情吗?
秋玄走近一个朝自己这边走来的老人,礼貌地问道:“老先生,能耽误您一会儿吗?”
刚刚说出的每一个字,秋玄都不知道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,看来自己的语言体系也跟着变成这个时代的语言来了。
老人看着约莫六十左右,虽然比刚刚那满头白发的瘦削老者精神,但也好不了多少。
他也注意到秋玄的不同,道:“小先生不是我们村儿的吧,从哪里来的?”
秋玄拱手作揖,回答道:“我从东方来的,看到村里怎么只有孩子和老人家,有些奇怪,所以同您问问。”
秋玄想都没想就胡乱编了一句,总不能和他说是穿越而来的吧,真那样说,这老人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。
老人听到秋玄从东方而来,脸上跃上了一抹震惊,“小先生,你可别胡说,东方可都是大家族居住的地方。”
说完又忍不住打量了秋玄几眼,普普通通的着装,如果非要说和贵族有什么联系的话,那就是身上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,还时时散发出一点儿淡淡的香气。
秋玄心中暗暗叫苦,怎么编个谎话还偏偏撞上这样的事,想来这老人是看自己衣着普通,又没有什么仆役跟随,一看就不像官宦人家的子弟,这才不敢相信自己这些话。
他想了想,笑道:“老先生,实不相瞒,我是按家族要求来收集故事的。”说着,从怀里取出那卷《往生》残书。
老人看到这书,脸色恢复了几分。这样大户人家的子弟来收集故事,他年轻时确实见过不少。
国都里很多家族对族中子弟都有很严格的要求,每有一批子弟达到一定年龄就要被外派试炼。尚武的家族就让他们挑战同龄的武学人,一年内打败足够的对手才能回家。而崇文的家族就让子弟出门采风,收集民间故事,写出文章来。
但这两年与邻国关系太紧张,已经很少有家族派族人外出历练了。
秋玄继续说道:“有人给我卜了卦,这次的故事务必要你们村里发生的。”
老人听罢,脸上又生出了几分疑惑,“俺们村有什么?”紧接着又有些抱怨道:“啥也没有!”又给秋玄讲起了村子的状况。
原来村子本名桃源村,二十多年前的这里确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无二,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,黄发垂髫,怡然自乐。
但自从国君向邻国发动战争一切都变了,官兵到村里征兵,开始只有十多二十多岁的青年被派往战场,但随着战况愈演愈烈,三十岁,四十岁,甚至五十岁的男人都要上阵,妇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