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日后,慎庭梧缓缓张开眼睛。
他的喉咙火辣辣地疼,唇齿间都是药的味道。
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又被陈军医灌药了。
但是他总觉得,这次的药的味道,和以往的不太一样?
似乎……不那么苦,甚至有一丝甜甜的味道?
或许是因为这次伤的太重,被那老头子下了猛药了吧。
……
慎庭梧深吸一口气想起身,忽然看见趴在自己身边的太子穆弘。
他此刻安静地睡着,清秀的侧颜显得苍白而疲惫。
慎庭梧心中有些发酸。
一瞬间,慎庭梧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在山洞中,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孩子。
他曾经与那个孩子相互依偎,相互取暖。
那是他的南征北战、金戈铁马的人生中,为数不多的温存。
所以,他才会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救他吧。
但慎庭梧从不乞求他也对自己好。
他贵为太子,是天生的紫微天命,也是大安国的未来。
他不属于自己。
他因为自己曾救过他,对自己心怀感激也好、或者因为自己杀了墨,对自己恨之入骨也罢。
他都无所谓了。
现在,他的生命所剩无几。
命运让他再一次回到了南疆,他还有一件事没了。
蒲哲不除,邪阵一定还会再次开启。
太子的生命还面临着危险,南疆几万百姓也得不到安宁。
他已经不是将军了,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方法,除掉蒲哲!
这是他死前最后的一个使命了。
天还没有亮。
与多年前一样,慎庭梧悄悄地起身,抬起手点了穆弘的脑后的睡穴。
然后,他将穆弘的头轻轻地靠在了床边。
穆弘的睡颜还是那么安静,但是与从前不同,他已经长成棱角分明的成年男子。
他的手指轻轻掠过他的面颊,然后停在他锁骨上的红色胎记上。
他的心中忽然一悸,那股奇异的冲动又涌了上来。
那颗红色的痣,像滴入他心间的一滴血,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。
他竟然想……
吻上去!
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下。
然而,悬空的指尖最终却没有落下来。
慎庭梧按住心口,急切地喘了几口气。
然后面色凝重地收了手。
他将放在椅子上的披风拿来给穆弘披好。
在床上躺了几日,又是水米未进,他头晕的厉害,脚步也有些虚浮,只得中途撑着墙缓了一会儿。
片刻后,他又返回到案桌边,拾起桌上太子的宝剑,还有太子随身的玉牌,推门走了出去。
“殿下、醒醒……”
“殿下……”
穆弘被吵得头疼,艰难地睁开了眼睛,就暗一和暗二站在他面前,面色焦急。
他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,转过头,忽然发现床上空空如也!
“慎将军呢?”
“我们进来的时候,就发现将军不见了……”
穆弘脑袋“嗡”地一声,不见了?!
他猛地起身,却因为失血眩晕,眼前蓦然一黑。
“殿下!”
深深的窒息感包围了他,穆弘捂着胸口,甚至连呼吸都费力。
他又一次,把他的大哥哥弄丢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