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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邺每年都有旱涝之灾,归根结底,就有部分水路太过狭窄之故,每逢春夏汛期,水流激湍,山洪暴发,等到枯水期,又是泥沙千里,沿地大旱。
这些年,工部和各处请了无数能人巧匠,专门用来应对各路旱涝之灾。
但始终未得出让他满意的治水之法。
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朝中要吏苦寻不得的良方,会出自一位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少女口中。
皇帝反复念着八字格局,愈觉其中高妙。
前者截断河道湍流处的直角,减弱水流对两岸冲击。
后者在河道交叉处,深挖塘心,集中水流,免得汛期河水漫溢,泛流毁岸、淹毁农田
。
心脏顿时微微澎湃。
大邺税收虽多,支出也多,单是官员俸禄,就占去十分之三,各地驻军的花销,更是天文之数。
地动、干旱、洪涝、瘟疫……
年年皆有的变动,就算留多少银子,每到用时,都是捉襟见肘。
这些年,凡有要事,用的多是自己的私库,就是为着多留些银钱给百姓。
他苦寻多年的破局之法,竟在此刻有了眉目!
以这八字为总格局,再乘势利导、因地制宜。
快的话,只需三五年,困扰大邺多年的顽疾,就可尽数消除!
“好孩子!”
皇帝大手一挥,好一顿奖赏。
……
乔昭懿被皇帝留在宫中。
岑聿则率人在私宅清点,刚清出二分之一,换算下来,足值银子六十余万两。
正好临近年关,该给陛下的私库充些银子。
拿高叙的东西做人情,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。
至于姚相一党。
更是好查。
他们手脚干净,想把姚家一下拖倒,不可能,但让他们遭些大罪,很是简单。
以往缉查院公报私仇的事也没少做。
闫二来探消息,窥了下岑聿神色,就知道该怎么做,让人把那些府邸的下人都抓来,放进诏狱,次日再放。
如此三五个来回,铁打的也受不住。
岑聿微微侧身,看向宅院西边。
天色渐黑,那里并无什么显眼的东西,只不过,那是皇城所在之地。
他夫人还在里面。
……
他还不知道。
乔昭懿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。
可不管怎么样,还是保持八分清醒,不该做的绝对不做,不该说的绝对不说,不该看的也绝对不看。
高叙一直被罚跪到申正,才被皇帝从西暖阁放出去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的,膝盖都不似自己的,走路像踩在棉花里,活像中风。
他漫无目的地在西暖阁附近站着,等着皇帝允他出宫。
没想到没等到陛下口谕,反倒等到了春晖殿的人。
来的是位俊俏的小公公,唇红齿白:“殿下,娘娘刚瞧完折子,听闻西暖阁的事,差小的来请您去春晖殿。”
还有轮罚跪没做呢。
高叙:“……”
他心态炸了。
……
陛下和乔昭懿一直在西暖阁,和她聊了聊水利上的事。
人太张扬,总有后患。
她准备只懂些水经地经上的事,兼通些文墨,旁的暂未开发。
说到诗词。
太子也笑着闲说,今年大邺总体不错,想必过了年,能得到不少才子的佳作。
皇帝听到过年,不知想起什么,忽叹气。
他差人取出一卷画轴。
画卷边缘隐隐泛黄,细看还有摩擦出的细纹,定然珍藏许久,又常翻看。
皇帝也不报什么期望,问太子和乔昭懿,还有身后一些学究:“你们也来瞧瞧,这画朕画了十多年,也没想出好词。”
“今日此情此景,不如你们想想?”
故事发生自三十余年前,很多人都不知情。
皇帝未开口。
是他身后尚德全,尚公公,静默两息后道:“这是玉仪公主。”
陛下少时曾做质子,只身西上,前去大梁。
玉仪公主,便是当时前去和亲的公主之女。
陛下能在危机四伏的西梁活下来,全倚仗着这位。
二人相依为命。
陛下很爱重她。
只是这位公主福薄,未等到陛下身回大邺,便香消玉损。
陛下一直悼念异常。
众人思忖,想着各种悼念的亡词。
乔昭懿却已缓缓提笔,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一首旷世之词。
陛下既对她生有好感,正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