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洛阳典正,卫德立也很不爽,大家都是平级,对方却把手伸向安阳,多次对安阳的事务指手画脚,评头论足。
吃里扒外的萧候照便是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。
陈校达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,没有说话,弱者的愤怒没有意义。
这些年他一直隐忍就是为了寻找机会,而他感觉,宋小鱼此番入京就是一次扳倒曹伯玉的绝佳机会。
事实上,打从他往总部发了那个密函开始,反击就已经开始了。
随着宋小鱼就已经成为黑龙台最重要的人物,安保等级上升到最高等级,曹伯玉不敢拿宋小鱼怎么样,唯一担心的就是北齐于南晋的反应!
至于宋小鱼要如何报仇雪耻,连他也很好奇!
夜幕下,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黑瘦青年,书生模样打扮,背着破旧的行囊,亦步亦趋地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,鱼贯登上一艘千料大船。
这是由安阳内河出发,途径南晋,穿越北齐娜穆河,最后进入大魏上京的商贸航线。
虽然三国不睦,但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商贸关系,互通有无,这条水路便是其中之一。
黑瘦书生坐在拥挤的小舱房里,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,灵动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焦急的神色,感觉船只行驶的速度过于缓慢了。
视线中,宽广的水域上,烟波浩渺,给渐行渐远的安阳披上一层朦胧中轻纱。
“希望曲策他们一切顺利!”粗衫书生口中低喃一句,很快恢复如常。
此人正是宋小鱼,与曲策一行人出了城后,他就与大部队分道扬镳,他选择独自一人,星夜南下,走水路绕道北上。
曲策作为目标,将在明处替他持续吸引敌国间谍的火力,此行也必定困难重重,险象环生。
然,宋小鱼走的这条商道也同样不是太平水域,由于地理位置敏感,是三国的交界处,为了避免误判摩擦,三国不约而同地放弃驻军,成了三不管地带,这成了盗匪生长的温床。
至于安全,宋小鱼倒不怎么担心,敢走这条航线的,要么有过硬的关系,要么有过人的胆量和实力。
旅途是漫长的,要途径数十个站点,最快也要四天五夜才能抵达目的地。
夜!
很静!
只有水浪拍击岸边的浪涛声!
宋小鱼将行囊枕在头上,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,终于可以卸下一天的疲惫,睡个安慰觉了。
拥挤的小舱房,只有一扇小窗户,一张简易的木板床,简单的不能再简单,却让宋小鱼感觉无比安逸。
在他过去的人生中,究竟有多少个日夜是以天为被,以地为席,又有多少个日夜被饥饿折磨的辗转反侧,他已经记不清了。
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。
听着水浪的咆哮声,宋小鱼想起了自己不幸的童年,在别人家的孩子撒娇的年纪里,他就已经开始为生存拼搏,在这个乱世中苦苦挣扎,经历无数同龄人无法想象的磨难,才走到今天。
在别人子承父业的年纪里,他依旧孑然一身,孤苦飘零,脑海中那个温馨的家,却离他却无比遥远。
是的,作为一个密探,他不配享有这种幸福。
宋小鱼轻轻叹息一声,不知何时,眼角竟然不争气的有些湿润,如此也好,一个人,就没有羁绊,没有牵挂就不会有弱点。
很快,宋小鱼的心又坚定了几分,若能把握这份机遇,便有一飞冲天的机会。
木船从南到北,行驶了两日。
宋小鱼喜欢站在甲板上,凭栏远眺,看不一样的风景。
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荒废土地,破败的村子,渺无人烟,村落爬满了爬山虎,看起来生机盎然,但宋小鱼却感觉这个无人的村子透着一股荒凉的气息。
大船停靠站岸边休整补给后,将逆流北上,直达上京,这也是他最后一段路程。
突然,宋小鱼看见丛林里有一道白色的倩影,骑着棕色快马,朝大船狂奔而来。
来人一袭白衣,有洛神之姿,倾国之容,此时这张绝美的脸上略显慌张,不时地回头张望,仿佛丛林之内有洪荒猛兽一般。
凌乱的马蹄声骤然由远及近,尘烟中又穿出十数匹快马,一个个凶神恶煞,满目杀意,期间有人不断地张弓搭箭,朝前方射去。
宋小鱼本就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,目力极佳,他看出这个风采照人的女子正在经历生死大逃亡。
宋小鱼眯了眯眼睛,如今的他身负重任,不便暴露身份,天下不平事十之八九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,在船上观望局势的进展,女子骑术精湛,宛如一个精灵,灵活的左闪右避,贴着马腹,竟然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的齐射。
追杀的一行人,动作整齐划一,不像普通的山贼草寇,所有的都是制式武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