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小鱼疲于应付,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,被一群同事围着敬酒,分身乏术。
事实上,只有宋小鱼本人才清楚,并非自己不解风情,而是不能。
在这乱世之中,每个人就像一叶浮萍,随波逐流,爱情何其奢侈,自己一个异乡客,有何资本安定下来呢?
最重要的是,他还是北齐的卧底,这层身份一旦被发现,只会遗害三族,连累妻小,倒不如一个人,祸福由己。
有时候没有羁绊,相当于没有了弱点。
庆功宴很快就结束,陈校达亲自将梅志宏送出城,宋小鱼等人作为亲卫,也在随行之列。
官道上,梅志宏与陈校达寒暄几句,而后对着宋小鱼微微颔首后,带着众人踏着夕阳,向沧澜郡行进。
长长的车队,前呼后拥的侍卫拱卫着马车渐行渐远。
梅三娘带着弟弟突然挑开马车车帘,对着宋小鱼点头致意,宋小鱼抱拳还礼。
“姐姐,咱们以后还能看到宋大哥吗?”梅可可躺在梅三娘怀里,扭头问道。
梅三娘微微一愣,很快展颜一笑,用坚定的语气说道:“一定可以的!”
……
卫德立望着宋小鱼的背影,心中暗叹一声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梅三娘对他有意思,奈何宋小鱼故意装傻充愣。
要知道只要娶了梅三娘,就等同于坐上了官场的直通车,有梅志宏这层关系,他的未来定可平步青云。
而且,宋小鱼对他们梅家还有大恩,加上与梅志宏的私交,光想想就让人羡慕。
“宋老弟,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。”
卫德立挪动脚步,移到宋小鱼身边,压低声音道:“生逢乱世,遇到好女孩不容易,且行且珍惜。”
宋小鱼微微低头,许久才回答道:“老卫连你也取笑我,我对梅姑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,真的!”
卫德立撇撇嘴不再说话,这种事,旁人是急不得的,只是感觉暗暗可惜。
很快,他的视线顺着宋小鱼的望去的方向落去,只看见自家的大人,正站在路边,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,似乎在触景生情。
夕阳如血,将大地染红,也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陈校达披着黑色的披风,立在官道上,枯瘦的身子显得有些佝偻,他望着老友的车队渐行渐远,回眸间,双眼已经湿润。
许久后,他才带着队伍回到安阳。
宋小鱼跟在随行的队伍中,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外人权当他因为梅姑娘离开安阳而闷闷不乐。
可实际上,宋小鱼正在琢磨陈校达这个人。
无论外界如何传闻二人的私仇,这两个老家伙心中也许都彼此惦记着当初的情谊吧,本次的默契配合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今后在黑龙台行事必须三思而行,稍有破绽,也许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。
宋小鱼忙完一天的工作,感觉无比疲惫,庆功宴上的人际往来,比打仗还要受累。
从卫所出来,天已经全黑了,街道上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。
恍惚间,他走到街角,将身子埋进阴影里,远远地望着那间暴露的红拂坊。
此时的红拂坊大门,已经被贴上了封条,周围的铺子也大门紧闭,整条大街空空荡荡,了无生气。
宋小鱼正准备离开,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二楼的窗台,看见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紫罗兰,充满了勃勃生机。
“这是组织在试图与自己取得联系?”
宋小鱼眉头一皱,左右看了看,确定四下无人,不动声色地离开了。
自己的存在,乃最北齐高机密,本次为了挽回组织上的损失,不得不出手提醒,间接地也暴露了自己的存在。
纵然对方传递出渴望联系的信号,但宋小鱼并不打算与北齐有任何联系。
在安阳地下情报网中,北齐不是干净的,在那个卧底彻底挖掘出来之前,他不会贸然与对方取得联系。
还有一点,也就是最坏的情况,也许这个接头暗号是陷阱,就等着他自投罗网。
若是如此,则意味着黑龙台已经察觉到内部有内鬼,陈校达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迷惑自己。
身处狼穴,举目皆敌,他必须小心再小心,任何暴露自己的可能都必须慎重而为。
不联系,对人对己皆是好事。
当宋小鱼回到住所时,发现院子内人影错错,竟然坐着几个人,赫然是曾诚、赵三立、刘铁柱等人。
此时,几个部下人手一份厚礼,坐在拥挤的小院中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正百无聊赖的时候,宋小鱼回来了。
“你们找我有事?”
宋小鱼轻轻地推开篱笆大门,走了进来,眼睛在几人身上略微一扫,顿时了然了。
由于明日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