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三天前,特事府差吏因为没钱付账,借机抓了永福客栈的一名伙计,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客栈老板赖账。
谁知道那名店小二刚进入特事府大牢,吓的魂不附体,把什么都招了。
特事府这才知道永福客栈是北齐安插在临安的一个联络点,经过缜密的部署,特事府重拳出击,火速逮捕了所有的涉案人员,从他们口中挖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。
原来近期内,北齐会派遣一名代号为‘零’的高级细作来接头,全面接管临安事务。
特事府如临大敌,高度重视,在永福客栈蹲点守了半个月,愣是一个鬼影都没抓到。
掌柜趁着看守松懈本想跳窗逃跑,结果运气不好,以头栽地,一命呜呼了。
目前,高层正在开会,商讨是否有必要继续耗费人力继续在永福客栈蹲守下去。
会议持续了一个钟头,直到月上柳梢,宋小鱼才得到都尉石长江的召见。
石长江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,膀大腰圆,面容消瘦,左眼有道狰狞的疤痕,看起来有些凶恶。
他早年曾在南陈做暗桩,奋战在最前线,后来因公伤了一目,才调回国内,在临安特事府都尉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载,可谓树大根深。
“小鱼啊,原本本官要去接你的,临了挖出了北齐的暗桩,忙得脚不沾地,多多担待。”
都尉石长江刚刚侦破大案,心情极佳,热情地握住宋小鱼的手,嘘寒问暖了一番。
纵然有再大的怨恨,面对长官无微不至的关怀,也会瞬间消于无形,可见此人深谙人心。
“大人为国操劳,乃我辈楷模,岂敢劳烦大人挂怀,卑职甚是惶恐。”
宋小鱼急忙后退一步,恭敬地抱拳道,顺便不留痕迹地送上一个彩虹屁。
他很清楚官场礼仪,上司对你热情是一种态度,你若当真顺着杆子往上爬,与长官称兄道弟,那就太没有眼力劲了。
“你刚来报道,本官暂且不安排你具体事务。这两天先熟悉熟悉临安的环境,住的问题,已经替你置办好了。进了特事府,就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,有何需求尽管提,莫要与本官客气。”
石长江如同一个大家长,拍了拍宋小鱼的肩膀,为下属考虑得十分周到,态度热情得令宋小鱼感到不适,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头而已。
上官厚爱,宋小鱼自然不会真的脑子一热,丢了分寸,客套几句就退了出去。
初到临安,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充满了陌生,正如石长江所言,他需要重新开始。
现在,有件棘手的问题,与他接头的人用生命向他敲响了警钟,整个联络站也连根拔除。
唯一的上线死了,委派他的恩师也死了。
从此以后,也就彻底地断了与北齐的联系,成了孤家寡人。
念头及此,宋小鱼脸上闪过一丝落寞,随即很快就被隐藏得一干二净。
冬日的寒风轻轻地从头顶掠过,吹乱他的墨发,也冻僵了他那颗火热的心。
宋小鱼心事重重地跟着差吏来到自己的住所,只感觉浑身疲惫,仰头躺在床上。
关于洛阳发生的一切,不可避免地纷至沓来,眼眸中的哀伤溢于言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