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一早,几辆大巴车就在学校门口停好了。早操时间走廊里就排好了长队,在其他年级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下,大家鱼贯而出,按次序上了车。我的个子不算高,排在队伍靠前,故而上车比较早,于是挑了平时习惯坐的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。
杨婧然坐在了我的后面,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找我说话。他则是直接走来,坐在了我旁边。
“小河,吃早餐了没?我带了家里厨娘做的海鲜饭团,特别美味,要不要尝尝看?”见他来了,她马上就抛下我,转向他递上了一个食品盒,殷勤得很。
“不用了,谢谢,我不饿。”他看都没看她一下,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我肩膀上。“困了,睡一会儿。”
杨婧然觉得尴尬,朝我翻了个白眼,四下搜寻后又去了别的女生那里聊天。
等大家都上车坐好,老师点完人数,大巴车便发动了起来。
轻微颠簸的列车、周围同学们的喧闹声、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所投下的形色各异的阴影,以及他恬静的脸庞、根根分明的睫毛与均匀的呼吸声,组成了我生命中最为难忘的一次巴士旅途。
营地在郊区,名叫“江秋基地”,很大,有两栋宿舍楼,自然灾害体验馆,礼堂,食堂,两个大操场,很有教育意义。紧挨着就是条江,对面是绿化区。
我们先入住了宿舍,铺好床后再去操场集合参加开营仪式,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。午餐比较简单,大家在食堂统一吃的盒饭。下午大巴车又带我们去了离营地很近的一座雕塑公园,非常漂亮,透过高高的树林还能看到隔壁大型游乐场的过山车和摩天轮。
“好了,接下来大家就自由活动吧,我会发给大家一个景点清单,你们要找到这些雕塑并合照打卡。四点半记得到大门口集合回营地。”老师话音刚落,同学们就如烟花般炸开四散。
杨婧然不死心地又来了。“小河,我们一起去打卡雕塑吧!”
他第一反应是看我。杨婧然不自在地咳嗽一声,不是很情愿地又说:“好吧,再带上星星。”
“呃……”我还是不习惯太多人一起,想想就累得慌,而且我不喜欢杨婧然。可是看她这么热情,明面上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,于是便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眼神。
他懂,轻轻弹了一下我的手指。“那要不这样,我们分头行动,这样可以事半功倍。”说完不等杨婧然答应,就拉着我跑开了。
他跑得很快,看着他拉着我的手和一跳一跳的柔软头发,我的心被填得满满的。
我们沿着雕塑公园的最外围走,只是往前走,不断地走。虽然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好玩的景点,不少同学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开心交谈,但我们从未停下脚步。
最后,前面出现了一片闪闪发光的湖面。我和他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,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向往。
“这里有片沙滩!”我兴奋地拉着他走到湖边坐下。“夕阳把水面照得波光粼粼的,可真好看。”
我低头望着湖,他抬头看着天。
我好奇他在看什么,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,却被太阳刺到了眼睛。
“啊!”我轻轻叹了一声,赶紧低下头来。
“怎么了?”他回过头看着我,满脸关切。“抱歉刚才有些走神。”
“没事。”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,感觉缓过来了一点。很奇怪,他居然还可以直视太阳,但我没问。
小河,你越来越神秘了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他似乎不愿继续停留,拍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,朝我伸出手。我使坏般抓了一把沙子放在了他手上。
他笑了笑,攥住那把沙子,用另一只手拉我起来。真是奇怪。
“你还留着干嘛?”我不解地问。
他把沙子放进了衣服口袋里。“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啊,当然要好好保存。”
好吧,我应该习惯的,他的想法一直很不同寻常。
离开沙滩,我们继续散步。在一个大山洞后面,我们发现了一片空无一人的沙地,中间有好多各种各样的秋千。“上去吧!我来推你。”他指着秋千道。
我拍开他的手。“瞧不起谁呢!”话毕我抢先一步上了秋千,使劲一蹬地,身体就飞向了蓝天。
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。我闭上眼,感受那份失重与心跳所带来的欢愉。不止一次,我甚至想松开双手,化作一片云朵,朝着太阳前进。一块木板,两根绳,将我在空中甩来甩去,甩掉了一切烦恼。也只有在荡秋千时,什么也不用想,地面上没人能够抓住自由的小鸟。我迎风而上,空气中所有的甜蜜都会依附在飘扬的头发里。我相信,不论我八岁,还是十八岁,甚至到八十岁,我会永远喜欢荡秋千,喜欢这种真正不受任何束缚的,自由的感觉。那是快乐本该有的样子。
他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旁边的秋千,我们并肩荡着。“小河!你会飞吗?”我使出浑身力气大喊,只感到头顶